骨髓移植后水肿是什么原因(骨髓移植后水肿的原因)骨髓移植后水肿是什么原因(骨髓移植后水肿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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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髓移植后水肿是什么原因(骨髓移植后水肿的原因)

骨髓移植后水肿是什么原因(骨髓移植后水肿的原因)

编者按

我们正在开展读书月的活动,期待着朋友们的文章在7天之后跃然纸上,然而,却在阅读计划推出的第一天意外收到了万老师这一篇阅读人生的“读后感”……

托尔斯泰说:”在清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碱水里煮三次,我们就纯净得不能再纯净了”,我在泪水里泡了无数次,在血水里浴了也不止三次,在药水中煮了多次,宿命会因为我的纯净放过我吗?

浪迹天涯,这是我们曾经无数次想象中的生命终点…… 可是此刻的我却了无兴趣和精力,原来这种很多人臆想中“豪迈诗意”的选择,也是需要胸襟和气度的。亲临其境,才知道:在即将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和爱人一起静静守候着家……

万老师是一位优秀的医者,良善者对于恶始终缺乏准备,何况是面对生死。而孔孟的国度,对于死亡,不想它,不管它,也是大多数人的人生信条。但他真正来临的时候呢?正如万老师所说,还是会经历“遭命运重创的五个阶段:否认—悲愤—讨价还价—消沉—接受”。白岩松说,中国从来没有真正的死亡教育。可是,“死亡”真正需要的是教育吗?林语堂提供的方案里面,除了孔子和哲学外,宗教是链接两者最适合的语言。不想、不管,但他总会来,我们最终要的,不都是一种平静和坦然吗?

万老师这至暗的一年,也是万老师身边的他们——主任、弟弟、儿子、朋友、闺蜜,至暗的一年。但是,他们始终信守爱的诺言、承担家人的责任、并以共同的勇敢去接受,最终“优雅地面对压力”,平静而坦然,而此刻阳光就打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以上即为按语。

(全文约6863字,阅读完全文约需要15分钟)

一再挣脱死神阴影紧随的追杀,经历了遭命运重创的五个阶段:否认—悲愤—讨价还价—消沉—接受,我比任何时候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宿命逼我无奈接受注定的厄运,虽然至今仍挣扎在随时不期而遇的病痛中,以及移植后抗宿主病的折磨,这种韧性的磨砺于我,别无选择。生命像一块海绵,黯然接受疾病数次的肆意侵扰,一次次又获得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运气。诧异自己的承受力,在前途未卜的路上,不时与厄运狭路相逢,迫使人不得不逐渐振作与之抗争,因为没有理由放弃活着。托尔斯泰说:“在清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碱水里煮三次,我们就纯净得不能再纯净了”,我在泪水里泡了无数次,在血水里浴了也不止三次,在药水中煮了多次,宿命会因为我的纯净放过我吗?

18个月前,新年伊始,命运悄然撂倒了我。一场自以为可能是病毒感染引起的难以忍受的头痛(平时我从不头痛),将作为医生的我带进了医院,被一系列的检查,确诊为急性髓系白血病!我和先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被一个大大的折扣标记了!虽然接近花甲之年,平日里,在心理和生理上我几乎忘记了岁月痕迹,精力充沛地工作着,生气勃勃地生活着,自以为还有一个可期待、充实的金色黄昏……

迷茫无助肝肠寸断几乎窒息了我,措手不及中唯缺恐惧。作为医者,见过了太多的生死,也经历了无数病患的生离死别,我不怕死。人面死而生的宿命,谁也不能逃脱,活在当下是我一直的观念。可当真正猝不及防地遭遇生离死别时,其中的惨烈残酷和无限不舍,令人痛不欲生,蛰伏在意识中对于现世的牵挂井喷般涌来,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甚至盼望上苍给我一个猝死!这么多的深情厚谊托起的这条命,都不只属于我了,此时自我放逐,竟显得任性自私残忍,连死都不能选择的悲哀,使心滴血。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舍命一搏,不管结果如何,才死得其所,哪怕是“凌迟”而亡。

“一个人最困难但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热爱生命,即便遭受苦难也要热爱生命,因为生命就是一切。生命就是上帝。爱生命就是爱上帝”。列夫·托尔斯泰这段话鼓励着我去亲身经历,竭力向前走在没有返程的单行道上,以表达对造化的感恩——生而为人,不枉此生。

自此,身负苦难走在一条荆棘丛生的路上,其中的滋味,恐怕只有行者自知,大文豪也未必能够想象得出这浸满血泪的艰辛。

记得,第一次接受骨髓穿刺,给我做骨髓穿刺的是个操作技术非常娴熟的医生,虽然自己也是医生,曾给无数的患者做过各种穿刺技术操作,胆怯怕痛的我竟哭得像个泪人儿。其实心里明白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不住地鼓励自己,也不许先生陪着,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之下,心揣忐忑地接受了各种必须的穿刺。这一年多,每隔一两个月就做一次骨穿、接受了6次腰椎穿刺和鞘内注射,还有外周静脉置管术,颈外静脉置管术,纤支镜检查等等。因为枕大神经痛做局部封闭,曾经一次接受了7个部位的注射(包括眶上神经),止不住的眼泪和汗水混流在一起,湿透了衣衫,连在一边旁观的医生都悄悄地溜走了…… 先生惊讶我的表现,原来那么娇气爱哭怕痛的我,竟接受了这么多的操作治疗,他为此时常心痛得落泪……

化疗带给我的食欲锐减恶心呕吐味觉消失及一头浓密头发脱光,比起后来的输血反应、低颅压头痛、肺部霉菌感染、枕大神经炎引起的剧烈持续头痛等等,都只能是小巫见大巫。疾病的苦难,教给我了另一种方式生存——“与狼共舞”。潜能在压力之下显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当活着成了必须的担待时,曾经以为不能容忍的苦难都变得无足轻重。化疗间歇期,约起闺蜜姐姐们去商场买漂亮的假发,以为自己会伤感流泪,结果坦然地付款后立即就戴上了。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浮肿变形的脸庞和闺蜜们潮红的眼睛,心底才涌起漫天的雨雾,瞬间湿了心情,强忍眼泪不掉下来,回过头给了闺蜜们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切过去曾经在别人故事里读过的,现在我正经历着……

2017年4月19日,因为咳嗽持续而做了胸部CT,结果显示:右肺占位,必须接受纤支镜检查,取活检,搞清包块性质。血液科王主任坐在我床旁说:“从影像学角度看像肿瘤,所以尽快做纤支镜。白血病可以同时发生在肺部,如果真的是转移到肺部,我赞同你不再继续治疗了”(这是医生同行间直白的交流)。强忍住内心剧烈的撕痛和盈满眼眶的泪水,感谢主任给我的信任。先生坚决不相信肺部的阴影是肿瘤,但还是难过地流泪不止。沉寂了一会,我说,该死躲不过,就算是没有几天日子可过了,今天也得回家洗澡(计划好了的回家时间),干干净净地死。回到家里,低落的情绪仍然紧紧地包围着我们,流着泪,我和先生说了很多,希望他带着我的灵魂,继续努力地生活;一定要让我的肉体尽量少痛苦地离世,一切顺其自然;感谢他艰难地送我最后一程,圆满了我一世轮回。其实这是我的心愿:希望自己能送先生最后一程,不留他孤寂孑然度残生。心甘情愿地愿为他承担一切不幸,从初恋到如今没有丝毫减弱,遗憾的是不能实现了,我来世一定还。他说如果真的没有治疗前途了,我们立即就计划出远门,浪迹天涯,这是我们曾经无数次想象中的生命终点……可是此刻的我却了无兴趣和精力,原来这种很多人臆想中“豪迈诗意”的选择,也是需要胸襟和气度的。亲临其境,才知道:在即将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和爱人一起静静守候着家……我告诉先生宁愿选择最后的时间在家里度过,希望自己的手一直被握在他温暖的掌心里离世,才不枉这一世的缘份。届时的我,在经历一连串的挫折痛苦后,看着日益消瘦、心力交瘁的先生,一心向死。次日,省肿瘤医院我们的好朋友包主任给我做了无痛苦纤支镜检查,镜下大体观基本排除了肿瘤的诊断(最后的病理诊断是曲球菌),当我从麻醉中醒来时,没有丝毫的庆幸欢愉,心里充满了失望,眼泪汪汪地求包主任让我重回麻醉状态……

在死寂的心情中回到经治医院,忽然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跟我无关,没有灯红酒绿的嘈杂,没有精神没有食欲,什么都变得虚无。先生叫来了闺蜜P和Y,也把弟弟们叫来了,想让他们来陪着沮丧至极的我,因为被悲痛几乎窒息的他,也无能为力了.....日夜不停的痉挛样咳嗽使我平生第一次享用了“可待因”,不时地想,自己也许会因气道痉挛窒息而亡,竟心生隐约的期盼结束这生之痛,死神狰狞的面目浮现……度过了漫长黑暗的一周,病情居然好转了。

疾病是最无情而公平的,该来的都会出现,该痛的不会缺席。感恩地触摸今天的夜,不介意是否会迎来明天的太阳,渐渐成了我的病中思维模式。因为生命的复杂性使得未来不确定,活着已经不容易了,何苦焦虑把握不住的事情,得过且过,我完全把自己交给了命运,散淡而坦荡地面对继续着的日子。

在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后,越来越接近骨髓移植的问题。申请骨髓库要排长队,先生怕我殁在了等待的路上,放弃了这个方案,剩下的就是亲人们的奉献。我和小弟弟有6个位点匹配(骨髓移植的最佳选择是8个以上的位点匹配,称其为“全相合”,少于8个位点的称“半相合,血缘子女至少是5个位点匹配)。儿子作为首选,因为弟弟毕竟是有家室的人,我必须考虑他家人的感受。儿子说自己责无旁贷:“妈妈,你要勇敢一点,你好了,爸爸就能活下去,我们才有家”。儿子从读大学离开家十几年,刚回来开拓自己的事业,便遇此劫,真心觉得好对不起他。儿子成了爸爸最得力的助手,每天除了忙于自己的工作,还熬夜在网上学习并查询有关白血病的治疗方案和最新进展,了解最适合我的医院,并整理出来和爸爸讨论,以至于在专家会诊并讨论治疗方案时,他代表患者家属方提问所表达的内容,让在场的人以为儿子是医学生出身。好感动儿子的良苦用心,磨难使人成熟,经历生老病死是生活给予的逃不掉的经历。每当他温暖厚实的大手摩挲着我满是皱纹的枯手时,享受着成年儿子的贴心呵护,温馨紧紧拥抱住浸透血泪的心,久违的感觉回到记忆里:年幼的儿子依在我怀里撒娇的时刻……生病附属的福利,实在是人伦之乐,乐陶陶!

骨髓移植前的准备按步就班地进行,却天有不测风云,我和儿子的人类HLA相关抗原匹配有困难,我抗体检测阳性!先生一直紧攥手心的救命稻草化作泡影……很少相求于人的他,亲自给小弟弟打电话,泣不成声地乞求弟弟能鼎力相助,救姐姐于危难之中,当然也尊重他的选择。回到家里的他,泪流满面地喃喃道,宝贝,对不起…… 我从未见过先生如此的无助和沮丧,心碎一地。亲爱的弟弟和弟媳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姐夫的请求,弟弟说:“姐,你不要想太多,我不敢自称是高尚之人,如果有得选择,也不会冲在前的,既然是别无选择,我们都尽全力”。面对这般的深情厚爱,我也被命运逼上了狭路,上帝的“窄门”能过得去吗?

在夏季最炎热的时候,得益于省医院血液内科黄主任的最大给力,我幸运地进入无菌层流净化室,接受期盼已久的骨髓移植手术,圈内话叫“进舱”啦。作为医生,在网上略查了一下相关资料,了解自己将遇到的挑战和困难,我属于配型中的半相合,年龄达最高标限(从理论上讲,骨髓移植半相合的风险高于全相合。因为国内骨髓源太少,率先研发了半相合骨髓移植,可以说,这项技术是中国血液病科学对世界医学的贡献,它给无数的病患带来了生的希望,目前这项技术也逐渐被世界骨髓移植领域接受)。风险评估不用说,心里更明白这是我唯一的生存机会,也是先生赖以活下去的勇气所在,他说今生的意义就是伴我同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我不介意结果如何,重要的是,只有拼尽最后一口气,才无愧于先生以命相托的厚爱!

2017年7月28日上午10点左右,至爱亲朋送我到了层流净化室门口,我们一一拥抱告别,眼泪模糊了视线,强忍住快夺眶而出的泪水,毫不犹豫地转身进了舱门。我知道,从此刻开始就再没有人可以撒娇撒痴了,心中纵有万种忐忑,也要独自承受,一间约6-7平米的空间,就是我的全部生活范围。入舱次日是我的生日,先生及时送给我了祝福——一篇深情的文字,我们不约而同地送给了彼此从未间断的生日问候——一篇小文。

在层流净化室里,每天近20个小时的输液治疗让人无法睡一个完整的觉,颈部接有3条静脉输液管,胸部贴着几根连着心电监护仪的导联线,随意活动成了奢侈的臆想。忍受各种药物毒副作用的痛苦是每天的“必修课”,恶心呕吐如家常便饭,三餐进食受尽味同嚼蜡的煎熬。虽然吃喝拉撒都有护士伺候,患者卧床静养,其实苦不堪言,很难有连续4-5小时不被各种护理和治疗打扰的时间,最难忘的是骨髓移植后的骨痛。我骨痛发生在移植手术后的第10天,这天身体被各种不舒服和双下肢股骨、骶尾部到整个背部的骨痛折磨得痛不欲生,独自哭泣。黄主任安慰我:“这是幸福的痛(骨痛意味着移植成功)”!是夜晚上8点左右,骨痛开始变得凌厉剧烈,完全超出了想象程度,凌迟可能也不过如此。疼痛使得我全身发抖,形容它词穷,地狱般的感觉!我不住地哭泣,无助到绝望...... 医生给打了止痛药曲马多,完全没有用。坐立不安,全身冒汗,难道这么漫长的一晚就如此被动撑着吗?而且这个过程是必须经历的!寻找自救的我,泪流满面地试探着各种可能减轻疼痛的体位,最后发现只有站立位可以减轻背部的骨痛。心里涌起一阵依稀的激动,咬牙坚持站一夜对于做医生的我来说,不算太大的事情(做医生经常通宵达旦地抢救病患,练就了熬夜的本领),靠墙摆好一个相对舒服的体位,打算站一晚上熬过去。可是白天只吃了几口稀饭,又呕吐得所剩无几,缺能量的机体拒绝给力。站立两个小时后,渐渐觉得体力不支。转念一想,俯卧位近似站立位,还把身体重量交给了床,俯卧后居然收到了的效果,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终于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脸部的床单被泪水湿了一大片,睡梦中还在哭……这样的日子熬了三天!现在想起来都发怵……

其实后来才知道,我虽然是骨髓移植者里面年纪最大的患者,但在移植舱里的经历还算是比较顺利的,没有出现任何预期的并发症,在舱里住了25天后就平安出来啦!

以为移植后就大功告成,其实出舱后的经历才是真正的磨难开始。移植后抗宿主病的折磨使人很少有舒服的时候,免疫系统重建是个对患者意志磨砺的过程,时轻时重的各种排异反应让人抓狂,无法预料的各种感染会攻击脆弱的防御体系,一切都不可预测。小心翼翼地度日使人感到百无聊赖,精神疲惫和抑郁几乎可以活埋人。出舱后的我,就像一只圈养的绵羊进了狼群,危机四伏,防不胜防的各种感染会不着声色地找上门。

今年元旦前,肺部霉菌感染还在治疗好转中的我,又赶上2月上旬横扫欧美和北京成都等地的流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是感染了流感,更没有料到会导致我患了一次重症肺炎,造成一次ARDS,再次与死神狭路相逢,住进了先生供职的医院,中断了一个月的日记。

咳嗽比起以往不是很重,但呼吸窘迫明显,连吃饭喝水、床旁小便都呼吸困难,必须动作缓慢。胸部CT快速地恶化,血氧饱和度持续降低,从未有过的虚弱使我躺在床上,整个人有种往下坠落的幻觉。看见血液科陈主任、呼吸科练主任和先生会诊讨论,省医院黄主任也于我病情最重的那天赶来。医嘱不断修正,血气分析值一直徘徊在低水平,决定给我安置无创呼吸机,以缓解致命的低氧血症。职业生涯告诉自己,也许这次难逃厄运,再次感到死神的逼近,届时,心静神宁地握着先生的手,请求他答应我:1.千万别送我进ICU,我要死在他怀里,这是我唯一最幸福的归宿; 2.不要气管切开和抢救,我怕死得困难; 3.我臭美大半辈子,怕死得难看,让我死得好看点——体面并有尊严; 4.骨灰随你处理。大叔含泪回避我的请求,并不断地鼓励道,宝贝加油!有我的生命在托着你!他叫来了儿子和策弟,镇静地告诉他们我的病情:竭尽全力救治,3-5天内见分晓,如果过不来,就挂了。黄主任在我病危时还与北京人民医院的三个移植专家电话会诊,连夜讨论并制定出新方案。在大剂量的丙种球蛋白、激素和抗生素的冲击下,度过了这一年多生命里最黑暗的一周,我居然缓缓从鬼门关前再次回到活色生香的俗世,此时恰值春节。

我是只不死鸟?涅槃重生之路上还有多少苦难等着我?经历痛苦和死亡威胁才体会到生命的韧性。坚强,是意志一点点在绝境中的超越极限,是眼泪和沮丧一点点被残酷的现实吸干。没有生来就坚强的人吧,至少我不是。

出舱后经历移植后抗宿主病的各种病痛,让我生出脱了一层皮般的炼狱感觉:一个月的尿路刺激征(排异反应)折磨、味觉缺失、长达半年的食欲不振、皮疹瘙痒、肺部霉菌感染、重症肺炎(ARDS),使曾经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我,体重下降20斤,抬腿迈步都成了困难,步行100米,于曾经活力四射的我,竟需要使出吃奶的劲才能勉强实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悲哀包围了我…… 熟悉的死神一次次来做私人拜访,又一次次放过了我。不屈不挠地与宿命抗争,带来了生的机遇?可能不争的宿命才是真正的悲剧。

感谢先生给我了一世绝尘之爱,不离不弃,以生命无怨无悔托起我的人生;感谢亲爱的弟弟们彼此拥抱的温暖、血浓于水的相助,强力支撑着本将走向衰弱的希望;感谢所有至爱亲朋鼎力支持,一直从精神到物质关爱着我,住院期间送了整整大半年的三餐。厚爱之恩,没齿难忘!

感谢我亲爱的医疗同仁们,没有你们的精心医疗、悉心照料和倾力帮扶,我也许走不到这么远,更没有机会继续自己的故事……

我还将义无反顾地前行,能走多远交给天意。没有期待,逢山开路, 遇水搭桥。不奢望上天许我一个美好的来日,只求与先生儿女和至爱亲朋拥有每个熨贴的今天。无疑,也必将继续体味生命的千古荒凉,演绎属于自己有温度的故事。

宿命的必然,并没有使人类生存的意志消沉,赋予生命勇敢的光辉,尽在一次次不从命的挣扎之中。我也不能例外。

闺蜜送给我了一段周国平先生的话:“承受不幸是一种能力,来自坚强的意志,来自做人的尊严,更是一种觉悟。是困苦中的坦然,以及超越尘世的信仰”。“坦然”是被逼出来的,“觉悟”来自对生之痛的敬畏,尊严由此而生。

生命无常,人不能胜天,但可以顺天,这是生命以柔克刚的智慧。“你永远无法到达完美的境地,但通过不懈的努力奋斗和追求,你能看见那无限接近完美的渐近曲线”,患肺癌英年早逝的美国神经外科医生卡拉尼什,在他的遺作《当呼吸化作空气》中这样说。

余生,就是欣赏自己那条渐近曲线优美地延长……

就在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的右下肢出现了感觉障碍,继之又出现了双腿无力,行动变得有些困难,也许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不能行动自由了,近日双上肢也瘫痪了,检查结果:脱髓鞘性脊髓炎。这又是一次黑色的风暴,几乎要卷走我内心最后的骄傲和尊严。因为我是个要强的人,被疾病束缚了手脚,每天都在心余力绌的境地中度日,我不敢想象以后……先生说他会推着轮椅带我去看世界,这也是一道优美风景,只要我的精神伴他左右。瞬时,浮上心头的那些唯美的老年情侣相携而行的画面,头一次觉得这浪漫是血色的,如此凄美悱恻,让人唏嘘不已。只有经历其中的人才体味得到个中滋味……旁观者感叹的是生命之美丽,亲历者领略到的却是生命最后的挣扎和绵薄。“陪你慢慢变老”的诗意,蕴涵了为爱奋不顾身的豪迈。

“勇气就是优雅地面对压力”,文豪海明威说,他跌宕起伏的人生哲学支撑着我伤痕累累的生命……眼下的我,不得不面对自己像个残疾人样的身体,还要委屈自己赖以生存的最后一点骄傲,接受命运的鞭笞,过着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命运一再以痛吻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继续报之以歌?但它铸就了一个千疮百孔却唯一的我,或许为此必须付出代价。(写于2018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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