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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老媒子

图 | 头条@图文时代

（图片均来自 头条@图文时代）

　　看到7岁小女孩茫然空洞的眼睛，心一阵阵揪痛，泪水涌上来。

　　身旁有人一再告诫要谨言慎行，聪明点。我的大脑已经麻木得快成浆糊了，可看这样的消息还是忍不住会心痛，会流泪，会愤怒，会转发。

　　这是刚才在今日头条上看到的图片，文章标题叫《男子瘫痪后妻子离开，他含泪将女儿送人，女儿：爸爸，我不要》，说的“宁夏银川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的病床上，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对女儿说道。旁边站着的表哥忍不住地抹眼泪。男人继续用力转了一点头，看向表哥：‘哥，馨馨就托付给你了，我不想耽误她，馨馨是个好孩子，一定要让她继续念书。’床边站着的小女孩此时泣不成声，‘扑通’向着病床上的男人跪下：‘爸爸，我不要！妈妈也走了，我只有你了！我就要当你的女儿，爸爸！’”

　　看这段文字时，我并没有动情，现在V们笔下什么人间惨状都可以煽情出来。直到翻看孩子依偎在卧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身上照片，脏兮兮脸上一双本该清澈无瑕却茫然空洞的眼睛，分明听到了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就要当你的女儿，爸爸！”泪水一下涌出来了。

　　文章说，这位叫马海兵的父亲今年38岁，来自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市，患了家族性遗传病。2013年，病情恶化导致瘫痪。住院期间又并发肾衰竭，不断需要抢救。2017年，原本相濡以沫的妻子终于放弃了，以离婚贷款为夫治病为由，骗丈夫配合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将年幼的女儿留在丈夫身边离家而去。

　　许多读者会谴责这个狠心的妻子和母亲。但我更多的看见了她离家出走背后的辛酸。从文章看，马海兵家境贫寒，23岁开始发病需要治疗，在一家餐厅打工期间遇到了后来的妻子，她知道他的真实情况，表示不嫌弃。婚后，两人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图片上的孩子，她叫马佳馨。那段时间尽管家庭并不宽裕，但两口子一起打工，一起照顾女儿，虽然清贫也过得其乐融融。

　　如果不是迈不过去的坎，一个原本心地善良的女人，一个不惧贫寒，且在丈夫完全瘫痪的情况下仍然照顾了四年多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歹毒”起来，置丈夫和时年5岁女儿于不顾？

马海兵的眼框是湿的，他此刻又在想什么

　　我反感她的行为，也同情她的遭遇，觉得要谴责的不是她，或者说更要谴责的不是她，不只是她，而是这个本该温暖的社会为什么要让一个善良的女人，走着走着变得如此“歹毒”。

经常从主流媒体看到大量充满正能量的济困报道，而朋友圈一些良知未泯学人律师媒体人等转发的“负能量”也目不暇接。

前不久，一个女大学生为了给弟弟治病，自己每天极度省钱饿得皮包骨头，只有43斤，那神态形态总让人联想起死亡。这种消息披露出来后，对当事人是否有帮助不得而知，但文章被删几乎成了宿命，包括现在键盘下敲击的这篇，尽管文字平和不断自我阉割，也许仍然逃不脱。刚才搜了朋友圈那个消瘦女孩的文章，点开已成了一个鲜红的惊叹号。不解决问题，优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和文章，已成相关管理“新八股”。今天，看到这条宁夏“负能量”消息，除了转发，又忍不住再犯傻。

蹲守在病房外的孩子

　　这篇文章没有作者，只有公号名，然而我对作者十分敬佩，能关心关注卑微的小人物为之呐喊，无疑古道热肠，但不敢苟同文章关于孩子母亲离去的描述：“温柔的妻子突然翻脸，收拾了全部细软后扬长而去，留下马海兵和女儿相依为命。”早已被疾病洗劫一空的家庭，还有什么细软可以席卷？她不是扬长而去，而是步步锥心心在泣血，离开一个瘫痪的丈夫也许简单，抛弃一个骨血相连的女儿可不容易。是独自养不起不想连累孩子，还是不愿将丈夫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也掐没，我无法推测，文章中看见的画面分明一个悲惨的女人一步三回头，躲在没人的角落，哭得死去活来。

　　据文章表述，马海兵不像是农村人，一个城市居民。当今农村扶贫已经如火如荼，从媒体报道看已取得了可喜成就，而城市低收入人群的抗风险能力差状况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包括机关事业单位国有民营企业守规矩的普通员工，从形式上看都有了最低生活保障，可一场大病足以让其倾家荡产，即便有医保也很难幸免，一旦遇上像马海兵这样的情况，同样会万劫不复的。特别一想到，假若哪天自己也遭遇意想不到的灾难，抗灾的能力并不会比马海兵们更强时，悲痛的心翻江倒海。

　　马海兵承受不住妻子离去的打击，病情加重，右眼失明，左眼视力模糊。加上遗传疾病的持续恶化，并发症多发，从身体到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善良懂事可爱的女儿。这才想到托孤。

　　文章说，自从母亲走后，时年5岁的女儿来不及太多悲伤，开始学习如何照顾父亲，现在7岁的她已经可以搬条小板凳站在灶台旁，帮爸爸烧水做饭。下面是文章中描写孩子如何照顾父亲和懂事的，为不割裂削弱情节的完整和真实，摘录余下章节：

每天放学回来，小佳鑫就开始为爸爸烧水、煮稀饭，接着帮爸爸擦洗身体、更换排泄物的容器。照顾爸爸几乎花费了她一大半的放学时间，有时候老师布置的功课来不及做，她就只能拜托邻居家的小姐姐帮忙给她朗读课文，她一边干活一边在脑中记忆。

　　随着父亲病情加重来到银川市人民医院住院，放心不下父亲的小佳馨请长假来医院照顾父亲，陪同一起前来的还有马海兵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最好的表哥。马海兵几次病危苏醒，第一件事就是问佳馨有没有回去念书，他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能力养育女儿了，也更加内疚自责耽误了女儿的课业。

　　然而小佳鑫却坚持留在医院照顾爸爸：“叔叔一个人照顾爸爸太累了，而且叔叔还要工作，我不在的话，就没有人照顾爸爸了。”马海兵的眼睛不好，需要每20分钟就滴一次眼药水，小佳馨就守在爸爸的床头没日没夜地帮爸爸滴眼睛，困了的时候就趴在床脚稍微眯一会儿，然后爬起来继续照看爸爸的情况。

　　每次医生前来复诊，进行打针和灌肠的时候，小佳馨看到爸爸忍住痛苦的表情，便心疼地含着眼泪轻声乞求：“叔叔阿姨求你们轻一点，不要让爸爸太难受。”医院整个楼层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没日没夜地守着自己的爸爸。有一些善良的病患家属，给小佳馨送来水果，然而小佳馨总是舍不得吃，用小刀削成很小一块块地喂给自己的爸爸。

　　进一步的治疗，医生估计肾移植需要最低40万，强制脊柱炎也至少需要30万。面对70万元之巨的治疗费，马海兵实在不愿拖累自己唯一的女儿，有一天他把女儿和表哥叫到床前，希望把女儿能够托付给表哥，从此过继给表哥一家，能够正常吃饭，正常念书。而他自己则由于实在拿不出钱也借不到钱了，打算出院放弃治疗，就这样安安静静告别人世，不给女儿造成负担。

　　然而小佳馨哭着求爸爸不要抛弃自己，趴在床脚含着眼泪苦苦哀求：“爸爸，我不要！如果爸爸不在了，我就没有父母了。叔叔对我好，但不是我的爸爸，我要爸爸，爸爸不要离开我。”女儿的哭喊激起了马海兵的求生欲，他乞求上天，能让自己的病快些好起来，生活能够稍微自理，做一些手工活，不拖累自己的女儿。

　　今年7岁的小佳馨，在马海兵的枕头下偷偷藏了一幅画，上面是爸爸在阳光下跳舞的模样。她希望爸爸能够少一些痛苦，更希望爸爸能够早日康复，自己能够和爸爸在一起。而马海兵又何尝不想康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女儿长大，看着女儿披上嫁衣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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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已经深深烙入思维，即使斗转星移世界大不同，我也没有变得更聪明和智慧，总爱转发一些类似“负能量”，说到底是因为，为马海兵们呼吁，其实也是为自己，为关心我的领导和同事的我们自己在呼吁；为苦寒者抱薪，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取暖。

　　我不知道马海兵的具体位置，也没能力为他发起募捐，而是希望看到文章的朋友如果有能力帮助他，有能力为改变这种悲惨的现状出点力，请伸出援手吧。有人说，这样的情况太多了，帮不过来。正因为太多了，才更有必要共同努力，从关心个案开始，从关心马海兵和那个懂事得让人心碎的女儿开始，那个为了弟弟饿得人鬼难分的女大学生开始，去做点什么，去捐助，去呼吁，去转发，让应该看到的人和部门看到，让应该重视的部门和团体看到，大家不冷漠，我相信改善的那天一定来得更早。

图片来自“头条@图文时代”，如不同意转发，将删除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