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弯和腿窝疼是怎么回事(腿窝胳膊窝疼怎么回事)臂弯和腿窝疼是怎么回事(腿窝胳膊窝疼怎么回事)

关注健康
关注真实体验

臂弯和腿窝疼是怎么回事(腿窝胳膊窝疼怎么回事)

臂弯和腿窝疼是怎么回事(腿窝胳膊窝疼怎么回事)

我家的炕头上常年放着两样物品,一个是爷爷的木制烟灰缸,长条,整木挖空,类似小版本生灵们的饮水槽;另一个是奶奶的针线笸箩,藤条编制,包浆浓厚,除了针线顶针之外,碎布条、麻绳、锥子、制钱充斥其间,颇为繁杂。

儿时的我喜欢躺在炕上,闻着爷爷烟灰缸里的老烟油子味儿,翻腾奶奶的针线笸箩。笸箩里的东西皆有定数,我还是想从里面找到意外之物,平白得个惊喜。人的好奇心之最终目的,无非是想于无趣中取悦自我,窥探或是本能。

小孩子翻东西,管翻不管整理,于是炕头上经常散摊一众物事,奶奶问起,我一本正经地答曰:“老猫弄的。”奶奶不置可否,笑呵呵地边收拾边唠叨:“针线包可不能动啊,里面的针扎到身上,顺着血管子流。”我洋洋得意地拿起从废旧收音机上拆下的磁铁,告诉奶奶:“不怕,我拿吸铁石吸出来它。”

奶奶爱拾罗旧物,瞅啥都有用,看啥都不舍得扔。笸箩里“占地”面积巨大的,要数布条了。布条皆由子孙不穿的衣物分解得来,尤以秋衣秋裤等棉布料为多,一摞摞整齐的叠起,笸箩里放不下了,奶奶便把它们塞在炕席子底下。

在我看来,布条颜色、形状没什么区别,奶奶竟能清楚地记住每一个布条的来历:浅蓝色的是小儿子的秋裤,暗黄色是孙子幼年时的秋衣,白中夹杂着蓝色的是大儿子前年穿废的劳动布裤子,泛着淡黄颜色的,其实是老头子以前的白衬衣……

旧衣物成为布条前,奶奶会把它们先攒起来,挑一个暖和的日子洗干净,搬个小马扎顺着纹理剪开,拆成布条后再过一遍水,用大铁夹子夹起来,一丛丛的晾晒到院子里的晾衣铁丝上。每当这时,我家的院子里满溢着太阳晒出的洗衣粉味,布条随着微风轻舞,仿若国色天香的舞女,把土里土气的院子都搞得端庄大气起来。

我对奶奶的做法颇为不解,平时俭约到极致的她洗衣服一般都使用臭臭的胰子,这会儿怎么会舍得用那么多洗衣粉?说句实在话,我觉着那些布条子都比不上用掉的洗衣粉值钱。问奶奶,奶奶说:“你不懂,这些布条子,看起来没用,等有用的时候,一下子就有用了。”

布条子干了以后,奶奶分门别类,柔软的放入针线笸箩,没事时会捡起某一条,放在脸上轻轻摩挲,柔软的布条蹭着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不知是布条得到了岁月的慰藉,还是皱纹被过往的温柔抚平。我学着奶奶的样子,随意拿起一条在脸上蹭,嗯,是挺舒服的。

子女儿孙众多的奶奶,随着生活条件的日益改善,布条得来的速度也渐渐加快。闲不住的奶奶,得了空闲便盘腿坐在炕上摆弄她的布条子。今天给我补一补上树被枝杈刮破的裤子,明天续一续被我个头甩下的被子。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奶奶给我缝沙包。

我们儿时的玩具,大多由家长制作,充满着运动的“野性”:铁钩子推铁环,木头削冰车,自行车内胎做皮筋……玩具不多,且分男女,如皮筋是女孩子的,铁环是男孩子的,唯有沙包,男女不限。

我回家和奶奶要沙包,奶奶立刻答应,自己找合适的布条,命我去寻填充物,待奶奶缝好沙包三边时,我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兴冲冲的向奶奶展示着我从大淖边收拢到的细沙和小石子。奶奶笑得乐不可支:“你准备用这些东西填沙包?这打一下还不头破血流?”我郁闷地把细沙和小石子扔掉,心想:沙包沙包,不用沙子用啥?

奶奶起身下炕,去外屋的矮柜子里翻腾,刚开始找了些麸子,可能觉得重量不合适,又倒了回去,接着找出绿豆和小米,想了想,抓了把小米塞进了沙包。回到炕上,奶奶一边给我缝沙包一边说:“现在条件就是好了,拿粮食当玩具。灶王爷土地爷啊,你们可别怪罪我。”

奶奶的针线笸箩里,我最害怕的是制钱。制钱是古时候的铜钱,农人种地时偶尔会刨出来几枚,真不知是古代哪个粗心的家伙把它们散落在旷野中的。家里的制钱,奶奶挑拣出比较完好的几枚,有大有小,洗干净,磨亮,留着给我们大大小小的人刮痧。

坝上的老人,头疼脑热的小病不吃药不打针,他们把这些病症统称为“呕霍兰子”,听着读音好像是霍乱般吓人。对此,老人们的治疗方式相当粗暴简单:扎、刮。

扎是用针放手指血,奶奶给我放过无数回,甚至有时候我不难受奶奶也要给我扎几下,说是下火。

扎的时候,奶奶抓起我的手来回往指头上捋,捋到一定程度,一只手捏住指头,另一只手找来粗线绳子,一圈圈的在指尖缠绕,中间留有小空隙,此为下针放血处。奶奶下针极快,本已麻木的手指感觉不到疼便已完成动作,第一个指头放出的血,奶奶会给我点在额头,这是啥讲究她也说不清。如果放出来的血是暗色的,奶奶会一个挨一个给我扎完是个指头,如果是鲜红色,奶奶会收起针线嘟囔一句:“没事,活蹦乱跳。”好几次,奶奶用此方法识挫败了我装病的“阴谋”。

刮是刮痧,正经的中医用牛角刮板蘸上精油,出痧又不疼。我亲爱的、忍耐力极强的坝上老家人民觉着,那些温柔的刮痧不管用,他们信奉的是快刀斩乱麻,是长痛不如短痛。大人还好说,疼也不敢吱声,怕丢人。小孩子们就惨了,每次刮痧都喊的撕心裂肺,疼的吱哇乱叫。

奶奶给我刮痧时,丝毫没有往日的慈祥模样,只见她先倒上半碗温水,在针线笸箩里找出一个她认为合适的制钱,轻轻蘸一下水,撸起我的衣服就开刮。臂弯、肋条还好,疼痛尚能忍受,刮到腿窝处,真是要人命地疼。

奶奶不管我的叫嚷,把我的腿往腋下一夹,“蹭蹭蹭”几下,腿窝泛出紫色的血印,奶奶若无其事地放下我的腿,把制钱洗一洗扔回笸箩,该干啥干啥去,潇洒如一位深藏不露的大侠。

对奶奶我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怨气撒在制钱上。痛恨它们的我,一次次把制钱从针线笸箩里找出,扔到地里,井里,淖里,可第二天,针线笸箩里总会出现新的制钱,直到有一日里面出现了一枚硕大的宋朝制钱,我再不敢扔了。小小的我觉着,奶奶一定是有超能力,这要是再扔下去,没准制钱会像锅盖那么大,那玩意刮起来一定会令我舒爽无比。

针线笸箩里最万能的,要数锥子了。小小的锥子,爷爷通烟锅子用它,我吓唬老猫用它,奶奶纳鞋底用它。据奶奶说,她以前有一整套专业的纳鞋底工具,可惜后来人们经济条件宽裕,再无人穿奶奶自制的布鞋,奶奶的工具被她收起来,找不到了。

成家立业的儿子们已经到了奶奶和他们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年纪,还不敢违逆奶奶的我自然成了她疼爱和欺负的对象。比如,穿布鞋。

不知是出于对往昔的追忆还是农村老太太的手闲不下来,我小时候穿的鞋都出自奶奶之手,针线笸箩的的锥子出了大气。做布鞋的过程不复杂,只是繁琐,或者说,奶奶刻意地让它变得繁琐:鞋样子要一次次确认,鞋帮子要一次次撑起,鞋面子要一针针的细细缝制,鞋底子要用锥子排孔分分明明。

奶奶热衷于用塑料底加胶底,说是小孩子穿着耐磨。不懂得美丑和虚荣的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奶奶锥鞋底我看着很好玩,每当锥子慢慢穿过看似厚实的鞋底时,我都要惬意地呼口气,用现在的话是很解压,仿佛压抑的人生被利刃钻开,前路一片空明。

终有一天,我一个一个地失去了那些想起来就暖的人。曾经的沙包打在身上,会引来一阵欢声笑语,如今再无沙包,我们却时常遭到生活的重击;曾经铜钱刮痧,下了火祛了病,如今人情冷暖的“铜、钱”,往往把亲人朋友伤得体无完肤;曾经的布鞋样子土气,我穿着它走过了快乐的日子,如今鞋柜上琳琅满目,却再也找不到一双趁脚的鞋。也许,是奶奶的针线笸箩终究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物件能盛得下琐碎的缘故吧。

原创不易,敬请关注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九月健康网» 臂弯和腿窝疼是怎么回事(腿窝胳膊窝疼怎么回事)
分享到: 更多 (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