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虽然收入不高，但燕子对现状基本满意。和小桃一样，她也有买房子的梦想，然后接女儿一起住。他遇到过一个客人，年纪足以当她的父亲，客人对燕子不错，许诺如果燕子跟着他两年就给她买房子，每个月给两万元的生活费。燕子心动过，但最终没有答应。技师被包养的并不鲜见，不过都不会长久，男人是专一的，那就是喜新厌旧。

老杜怂恿她来海城，燕子没犹豫就同意了，一是摆脱客人的纠缠，二是海城的待遇诱人。老杜给燕子每个月2万元的工资保底，前提是随叫随到，月休两天。

燕子就是在海城认识的小桃，对小桃的经历也是唏嘘不已，女人婚后流的眼泪，多是谈恋爱时脑子进的水。她把小桃当成自己的妹妹，介绍了很多客人给小桃办卡。

但店里的生意一般，小桃有时在一楼的迎宾台都吆喝起来，她咧着嘴，一口川音，我就是那时被小桃吸引进店。海城毕竟是县城，外来人口不多，消费力一般。连续亏损几个月后，老板龙哥开始有些急了，其实不止老板捉急，技师也开始坐不住了，没有钟上，意味着赚不到钱，哪怕有保底也无法满足大家。大部分的技师身上都负重前行，最好的年纪，谁也不想浪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欢喜或忧愁，对她们而言，赚钱才是硬道理。

老杜给龙哥的建议是增加养生项目，客单价高，利润也高。所谓养生项目，对外口径是前列腺保健，也是客人口中的打飞机。在足浴按摩场所，打飞机早已司空见惯，客人也乐此不疲，还有一种说法，打飞机也会上瘾。而凡是能上瘾的，商人往往趋之若鹜，比如烟瘾，比如酒瘾，比如游戏。

龙哥对此不置可否，商人都是趋利的，他也是，他同意老杜的方案，并要求快速引进养生技师。足浴店的生意慢慢好转，酒店式的豪华装修、讨好式的贴身服务，让至尚江南很快脱颖而出。当然，最重要的是技师的服务和不断满足客人需求的手法。

禁不住老杜的游说，燕子也升级为养生技师，在足浴场所耳濡目染这么久，她对养生项目的手法已经不再避讳，也经常和同事说些黄段子娱乐一下。老杜对技师之间的这些玩笑并不制止，但他们在为客人服务的时候，则必须正言正行，尽量不提这些敏感词语，比如手淫、胸推和口爆，以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录影录音。前厅客服在介绍项目的时候，也统一以92#、95#、98#代替，很多老司机级别的客人一般都清楚，只要说加几号油即可。毕竟，这个行业也属于灰色地带。在治安处罚层面上，公安部已于2001年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已有明确规定。但在司法层面上，是否定罪量刑各地法院认定不一，甚至同案不同判。也正因如此，才给了足浴按摩店的生存空间。邓宁格有句名言，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胆壮起来。马克思演绎了一下，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龙哥和老杜自然不敢冒绞刑的危险，在足浴行业浸淫许久，心里自然知道这是走在冒犯法律的边缘，龙哥自信于自己多年编织的关系网络。而老杜认为，只要不超越底线，最多按治安案件处理。燕子和小桃也知道有风险，但她们更关注自己的待遇收入，以及什么时候可以买上房子？对于她们而言，进入这个行业是她们唯一能走的捷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