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脸色发黑是什么原因(老牛舌头发黑是怎么回事)

牛，忍辱负重，任劳任怨。这是人们不一牛的共识和认可。

今天我要说的是耕耘在农业科技一线的老者，他叫牛问礼，人称他老牛。他有牛的品质，他是解放前夕西农的高材生，曾工作在西农和县农场从事育种和制种五十余年。虽默默无问，但高风亮节，为党和人民亊业鞠躬尽瘁。

七五年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农场协助老牛搞制种工作，一干就是八个年头。

第一次接触，他给人的印象是温和而严励，朴实而无华。既象老的知识达人，又如憨厚诚实的乡村农夫。一身打了补丁发白的工作服，一个没有顶的破草帽，再加上一把磨秃了的破锄头，这便是他的装束。活托托一个乡间怪客。

我笫一次和他合作是在他的试验田里给玉米种子自交系套袋，由于封口不严，得到了他严历的批评。我心里很委屈，这里本不是我愿待的地方，顶着太阳没黑没白地干活，比农村还辛苦，又碰到了这个不讲情面的疯老头。自认倒霉吧，从山区农村转到平川农村，或许命该如此。

他又好象一头疯牛，在他那一亩三分地的试验田里，从早到黑，两头不见太阳，我跟他也吃了不少苦头。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他好象什么地方不舒服，脸上淌着硕大的汗珠，锄一会地，便用磨秃的锄把顶住腹部，我上前问其情况，他紧锁眉头，咬着下唇，以至咬出血来:“没亊，再坚持一会会好的。”我知道他的脾性，不便再问下去。当我劳作稍息时分，他倒在地上，倦缩着身子。不好，他病重了，一般小病是压不倒他的，我急地大声呼喊，在附近干活的工人拉来小平车，和我一同将他送到医院。

他得了肠梗阻，动了手述。住院其间，省里通知他参加一个特殊会议。由于他的住院，省里的会议会议推迟了一月。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新品种鉴定会，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他的缺席，这个会无法进行。后来到省里出差，听种子专家讲，老牛的试验数居无可争议。他的自交系全省统用。同样的自交系，经他手搞出来的，纯度最高，制出来的玉米杂交种平均增产百分之二十左右。听起来简单，细细算来，是个了不得的数字，为此，全省每年可多产上亿斤粮食。在那个粮食短缺的年代，这是何等贡献。

某年秋天，我和他到他的母校西北农大出差。受到了校方贵宾般的接待。他的老同学，也是当时全国顶尖的农业专家赵鸿章教授亲自接待，两个老同学见面后紧紧拥抱，老泪横流。吃饭间，老教授对我说，老牛当年如果在西农不走，他的全国第一个小麦新品种碧马一号育种人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名字了。我顿时肃然起敬，原来我天天陪伴的不是一个疯老头，而是一位默默无闻的专家学者。

一个蒙蒙细雨的下午，他没叫我，独自一人跑到玉米田里检查去雄情况，当我前往找他，他手扶一株粗的杆子，低声哀哭，雨水打湿了他的上衣，细疏花白的头上小溪般地淌着水珠。双拳敲打着自已的头颅，那么坚强的老人怎么这么丧心病狂。我不知所措，急上前相劝。原来，前两天在外开会期间，他最最疼爱的老妈病逝了。他爸青年早逝，老妈含辛茹苦将他和妹妹拉扯成人，他疼爱母亲更离不开繁忙的工作，一年四季和母亲相聚不了几天。以至这次母亲病逝，因在外地开会，没来得急照料，只是老伴草草办了母亲的后亊。他忙，他的试险田就是他的全部，一对儿女结婚他没到场。就如他女儿说的，在她的印象中，就好象没有爸爸的存在。

过了几年，我的同学有的当了书记，有的当了乡镇长，我有点烦燥不安。老牛劝我到:“做人要堂堂正正，咱们每年为社会贡献那么多的粮食，还不如一个乡镇长吗？䒱馍要虚，做人要实。”他的简短两句，解除了我的顾虑。

记得他最高兴的一次是一个夏日的傍晚，他邀我到田间小道走走。这也是他第一次邀我散步。他兴至甚高，小孩似地将手搭在我的肩头，粗糙的手从衣袋里掏出两颗糖来，剝开一颗塞进我的嘴里。低而兴奋地对我说:“小王，我入党了。”这昰多么大的喜讯啊，我知道，为了这一刻，他奋斗几十年，在他那小小蓄存贵重物品的磨得没边没楞的杨木箱里，唯有二百多份入党申请书。不知多少年了，那些纸张已经变成了灰黄色。由于家庭出身地主，他的愿望从没实现。他爬在我的肩上哭了，这是我见到他的第二次落泪。

后来，我调离了农场，偶然凑周未到他那里逛逛。再后来，可能由于工作原因，或者是又结交了新的朋发，一年半截也不曾见面。当我闲暇时抽空到农场一拜恩师时，却扑了个满怀丧悲。他去了，到了一个安静的世界。甚至连个象样追悼会都没享受。是的，劳累了一生，也该歇歇了。不到黄河心不死，默默无闻献终生。这就是老牛的品质。平凡而伟大，甘为孺子牛，这是作为弟子的我对老者的最后评价。

2022年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