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疼是怎么回事(腿上的皮肉疼是怎么回事)皮肉疼是怎么回事(腿上的皮肉疼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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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疼是怎么回事(腿上的皮肉疼是怎么回事)

皮肉疼是怎么回事(腿上的皮肉疼是怎么回事)

1


张猛的鼻息渐渐重起来时,二茹猛地醒来。


身上的伤还在火辣辣地疼,她小心地用手抚那些伤口,眼泪扑簌簌落下。


一转身,腰间还有上次被打留下的隐痛,现在睡久了一翻身还会有钝疼感,如一把没有磨的锯在皮肉里面来回拉动。


房间里散发出张猛呼出的酒味儿,浑浊的酒气中,二茹看向窗外。是晴夜,竟然有一轮好大的惨白色月亮,月亮看着二茹,说,走吧,外面没有这样的男人。


轻轻起身,却清晰地感觉到肩上忽一下刺疼,是被打过的地方粘连了棉布内衣,这一动竟然撕裂,连心的扯痛。


她还是下了床,轻手轻脚走向屋子另一边。




屋里没开灯,但她一切都很熟悉,结婚六年了,女儿小梦也已经五岁,支了张小床,在房间另一头睡。


行李是早就就收拾好了的,怕被张猛发现,她把行李塞在了小梦的床下。


这包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梦那边有个柜子,她的身份证被张猛锁在了柜子里。


是的,她要跑。




二茹是二婚,前一个男人赌博成性,最后赌到头脑发昏,竟然把家里的房子都输给了别人,为了躲债跑了,等了一年不见人影,二茹就再嫁给了张猛。


初嫁来时,张猛对她还算不错,虽然脾气大些,但对她还算能迁就,只是自从添了女儿小梦而且再也没有怀孕的迹象时,张猛对她从越来越不迁就变成了非打即骂。


他在外面不顺了回家也打骂,喝酒了也打骂,就连别人惹了他,他回家也打骂二茹出气。


起初是小打,不过推一下踢两脚,但后来或是觉得不够刺激,张猛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细渔杆,小拇指粗细的渔杆,打在身上火辣辣疼。


往往是二茹被打到求饶,被打得满屋躲避,被打得缩在房间的一角不敢动弹,张猛才住手。



2


二茹轻手轻脚地走到小梦床前,看了一眼小梦。


柜子边上有桌,平时张猛不离身的钥匙就放在桌上。她轻轻拿起,钥匙发出细碎的声响。


黑暗中,小梦叫了声妈。


二茹的心怦怦跳起,她往张猛那边看了看,依旧鼾声不断,这才放心。


她给小梦拉了拉被角,黑暗中,看到小梦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又叫了声,妈。




二茹心软了软,不敢再碰钥匙,叹口气睡在了小梦身边。小梦掀开被子让她进来,软软的小身体挤着她,呼吸很快安稳。


她想起前天上午,那个小姐妹打来的电话,也正是这个电话让她有了跑的想法。电话里小姐妹告诉她这里正在招人,女工,每个月能拿到八千多块钱,有休息日,福利什么的都很好。


二茹就动了心思。


其实夏天时她就想出去,但这个想法被张猛打断了。不是打断说话的那个打断,而是操起渔杆一通乱打,让她再不敢有出去的想法。


可现在,她觉得她必须逃,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让他一个人养小梦。她不担心张猛找她父母要人,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只有一个哥哥在山西,张猛也找不过去。


也许只有让他知道家里没有女人的难处,才能改改这个脾气。




下定决心后,二茹就一直寻找跑的机会。


小梦软软的身体靠着她,头发上还有着小孩子特有的清香,二茹突然就不忍心了,她几乎能想象自己走后,张猛带着小梦过得很惨的情形。


她想,不如就带小梦一起走。这个男人,就算是回头她也不要了。



3


天亮,张猛把昨天收来的粮食一一查验,把粮包重新摆了,盖上篷布,准备去收购点卖掉。


他是粮贩,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各个村收粮再卖给收购点挣个差价。


无可否认张猛是勤奋的,虽然他对生活毫无目标,似乎只是职业的惯性支撑着他做这些事儿,他父亲是粮贩,爷爷之前也是村里的行伍,都和粮食有关。


走的时候,他随身带着那串沉沉的钥匙。


二茹看着那串钥匙无能为力,酒醒后的张猛似乎忘记了昨夜对她的打骂,冷冷地给她安排今天的事儿。要带小梦去爷爷奶奶那里一趟,中午给他父母做饭,下午回来把鸡和羊喂了,再去田里打些兔子草。


他的语气如同使唤牲口,不容二茹有任何辩驳,二茹对这安排也似乎麻木,只按照这些做就是了,因为做好了还行,做不好就要挨打。




张猛走后,二茹简单收拾了家,开始研究那个柜子。


柜子由厚重的木板做成,上面的那把三环牌大锁,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打开,她也试图满屋找备用钥匙,但一无所获。


她知道,没有身份证她哪儿也去不了,就算是混上了火车,到了好姐妹所在的厂子,没有身份证,别人也不会收留她。再说了,她身上也没钱,钱在柜子里。


关于开柜子,她想过好几个主意,比如趁张猛不注意时,把那把钥匙按在面团上找人配一把,或是找个开锁的打开。要不就趁张猛喝多睡觉时打开柜子取出身份证和钱——就在昨夜,她看到张猛把钥匙放在了柜子边上,才动了这个心思。




二茹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个主意,事情一件件倒是按张猛地要求做了,只是回来喂鸡和羊时,羊圈没有关好她没在意,等张猛回来时,发现满院子跑的都是羊,而且少了一只。


他进屋,发现二茹正在盯着柜子出神,二话不说,抄起角落里的细渔杆,劈头盖脸就打。


二茹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突如其来的刺疼和渔杜打在身上清脆的啪啪声,让她本能地跳了起来。


张猛没头没脑地抽,嘴里喝骂着:“你一天天在想啥!羊都跑了还不着!老子怎么娶了你你这个傻逼女人!”


二茹躲着,求饶着。她能听见小梦在门外哭喊,张猛每次打她都会把小梦隔开,或是怕孩子看到不好,或是担心自己的形象吓到小梦,他虽然嫌弃女孩,但对小梦也还算不错。



4


张猛打累了,把渔杆扔到一边,粗声粗气说:“滚,给老子做饭去!”


二茹这才敢开门出去。


小梦在外面哭哑了嗓子,她心疼地抱过孩子,心里的决心却一次比一次坚定,一定要离开这个家,一定要离开这个狗男人。


屋后的菜园里弄了几把青菜调一下,配上腊肉炒干豆角,二茹很快收拾完饭菜,走丢的羊被邻居送了回来,一切看起来都很好的样子。只是身上的伤还在疼。


张猛心情也还可以,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倒上,喝得吱吱响。二茹看到,他刚刚取酒,把钥匙挂在了三环锁上,没有摘下。




提心吊胆睡到半夜,二茹悄悄起床。


张猛喝多了,躺在床上睡得香,钥匙还没有取下。二茹轻脚走到柜前,轻手取下锁,打开柜子。


身份证就在柜子一角的盒子里,钱也在里面。这是张猛的习惯。


盒子是铁皮的,二茹慢慢抠开,小心地拿钱和身份证,黑暗中她借着窗外融来的月光对照,无误后,去小梦床下把身份证塞到了行李里。


她决定明天就走。白天时,她问过小梦,如果带她去一个大城市,有好玩的和好吃的,她愿意不愿意。


小梦拍着手说好,又接了一句,说:“不带爸爸去,爸爸老打你。”


一句话说得二茹眼泪差点儿掉下。她想,还是带着女儿吧。




看着女儿朦胧的脸,二茹计划着白天等张猛出去后自己逃走的路线。


先去村头的公路上截车去县城,从县城搭汽车去市里,从市里坐火车转到郑州,在那个四通八达的城市安顿一天,直奔南方。


她憧憬着,希冀着,小心地抚了下女儿的脸,把行李重新塞进小床下。


一回头,却看到张猛坐在床边,冷冷地看她。


似乎滚过一声巨雷,又像一盆凉水倾头浇下。


张猛像老虎一样狠狠地盯着她。



5


男人什么时间醒的,什么时间从背后看到她做这一切,她竟然一无所知。没等她尖叫出声,张猛窜过来,一把拽住她的头发,顺手拿起来放在角落里的渔杆,开门,拖着她走到厨房。


二茹心里的惊惧一层又一层涌上来,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不知道接下来这顿打会不会让她多少天不能起身,又或者张猛会把她打死吧。


她想到了死,牙开始打战,身体也开始颤抖,她挣扎,但张猛的力量很大,她挣脱不了。


手脚乱舞中,她摸到了一根粗壮的木柴……




张猛整个人瘫在地上,对面是站得笔直的二茹,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根巨大的木柴——


几分钟前,当他像往常一样挥舞着鱼杆,扑向瘫坐在地上的张茹,并且抽得她连连哀嚎后;他抽得越来越姿意,越来越顺畅,也多少有点面对无力反抗的猎物时的漫不经心时;突然有个什么东西,凶狠而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腿。


他猝不及防地摔倒了。不等爬起来,他的胸、腰、甚至命根子,又被接二连三地击中……


女人像样疯了一样高举着那根木柴一次次往下砸,没有章法,没有顾忌,全力以赴,咬牙切齿……在她的狂风暴雨里,他像根东倒西歪的小苗,只有被摧残的份,而毫无还手之力。


他哀嚎,他求饶,他呲牙裂嘴,眼泪鼻涕全糊在了一块,全身像火烧那么疼。


而二茹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尽管因为握得太紧,打得太用力,此时她手已经被木柴的刺划得鲜血淋淋,但她满心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放下这根木柴,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死。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张猛渐渐没了声音,二茹也终于没了力气,这才放下了木柴。


看着躺在地上的那死狗一样的男人,此时,她以前的小心,闪避,委屈,无奈竟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想法,有什么好怕的呢,他也不过就是如此。


再后来,她寻思着要不要打120时,张猛自己醒了,他艰难地张合着嘴唇,向她讨水喝。


她想了想,还是给他倒了水,喂他喝了,然后把他搀扶到了床上。


她语气生硬地问,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他用微弱却坚定的口气说,不,不要,丢死人了……



6


两口子是在小半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开始正常交流的。


那时张猛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但两口子一直没怎么说话。直到那晚,张猛破天荒亲手炒了两个菜摆上,粗声粗气喊二茹来吃。这也是两人在沉默、冷战、相互戒备后第一次开口。


让二茹惊异的是,张猛喝了几口酒后说:“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你也别想着跑了,南方那个小姐妹是传销,她的家人都被骗了。”


二茹吃惊,吃惊的不是小姐妹搞传销,而是张猛竟然知道这么多信息。


看来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眼前这个男人。




张猛看了一眼放在小梦床边的那根木柴,没继续说话,二茹这些天和小梦睡,木柴放在身边,随时防身。


二茹也看了一眼那木柴,然后听张猛说了句从没说过的话:“以前是我不对,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


是服软了吗?还是真意识到自己错了?或者是觉得生活不应该是这种你死我活?二茹弄不清楚,就像是某天村妇联找自己谈话,说了半天政策,她也只弄明白了一句,以后张猛打你,你就来找妇联。


可是,找妇联有什么用?妇联会召集一群妇女打张猛一顿?好像也没啥可能。顶多就是个口头教育,可像张猛那种人,那不是对牛弹琴?




直到拼死和张猛对抗了那一次后,她才发现,原来,她还能保护自己。


原来,他也是肉长的,也怕打,怕疼,怕死。


以后他要是还敢打,她就还还手。反正都过到那种份上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当然,他要是真的从此改了,那最好不过,毕竟他是小梦的亲爹。


想到这里,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夹了一筷子菜给小梦,说了句:“身份证你还是给我自己拿着,说不定哪天空了,我想带小梦出个门。结婚这么多年我天天就在这个家打转,也该出去逛逛了。”


张猛竟然没生气,还把头点得挺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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