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1627）十一月初七，地点，北直隶河间府阜城县那天深夜，在那间阴森的小屋里，在黑暗和寒冷中，伟大的，无与伦比的，不可一世的九千九百岁蜷缩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回忆着过往的一切。

　　隆庆年间出生的无业游民，文盲，万历年间进宫的小杂役，天启年间的东厂提督，朝廷的掌控者，无数孙子的爷爷，生祠的主人，堪与孔子相比的圣人。

到而今，只剩破屋、冷床，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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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舔我的脚趾头。把我舔舒服了，我就答应你。”

俄倾，我握着的拳头渐渐放松了，然后慢慢跪了下去，去舔赖财的脚趾。就在我的舌头接触到他又咸又湿的脚面时，卧房门忽然开了，我抬起头瞥了一眼，顿时，冲到头顶上的血一下子凝固了。

我叫李进忠，北直隶的一个小生意人。

我带着未婚妻阿青参加了一个赌局，组局的人是大通钱庄的老板赖财。

席间，赖财邀请我来“赌”两把。

我本来不怎么会玩，但赖财是个资深玩家，他非张罗着约我玩几把。我在他手下工作，为了巴结这份关系，我也只有勉为其难。

规则并不复杂，我熟悉了一下就可以上桌了。那天晚上，我发挥出奇的好，七八圈下来，竟然赢了二十多两银子。赖财他们都夸我聪明，一点就透，我则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一般初学者都手气好，运气而已。”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的手气像是受到了某种诅咒，一直在输，几圈下来，我竟然输了近一百两银子。

因为身上带的银子、银票都已经输光了，我就现场写了字据，把家产当筹码押了进去。

那天晚上，我已经忘了是怎么度过的。当我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时，后知后觉的恐惧才如大山一般压来，让我喘不上气。仅仅一个晚上，我输光了全部的家产，就连和阿青结婚的新房都输了进去。

我一下子成了个穷光蛋。

回到家后，我和阿青大吵了一架。气急败坏的我骂了她几句，结果她夺门而逃。冷静下来之后，我满世界地找她，音信全无。

只有成功，才能重新挽回阿青的心。于是，我又去找了赖财，在他住的那所豪宅里，我乞求他能看在以往合作的份上，借我一点资金，让我东山再起。赖财坐在紫檀木椅上，用睥睨的眼神看着我:”阿忠，钱是你自己输的，我可没有逼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谦恭地说着:”赖老板，我还有人脉，有路子，你只要借我一点资金，我就能重新把生意做起来。”

赖财突然狂笑起来，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舔我的脚趾头。把我舔舒服了，我就答应你。”

我浑身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因为屈辱，我的眼皮都在颤抖。赖财还在那里晃动着脚趾，”只要舔舔脚趾头，就能东山再起，怎么样，这个买卖很划算吧?”

俄倾，我握着的拳头渐渐放松了，然后慢慢跪了下去，去舔赖财的脚趾。就在我的舌头接触到他又咸又湿的脚面时，卧房门忽然开了，我抬起头瞥了一眼，顿时，冲到头顶上的血一下子凝固了。

是阿青。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玲珑的曲线纤毫毕现，跟正在舔脚趾的我对视了一眼，又急忙扭过了头去。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是出水芙蓉啊，跟她睡一夜，让人骨头都酥了。”赖财俯下身子，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实话告诉你，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了反应。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把她弄到自己手里。”

赖财是有意这么做的。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让我在阿青面前表演这一幕!

赖财把脚伸到我的脸上，”别愣着啊，你还没把我给舔舒服呢。”

我几乎是疯跑着冲出了赖财的豪宅，站在路边一阵干呕。我使劲捶打着墙壁，直到双手鲜血淋漓。我不仅中了别人的圈套，竟然还去舔他的脚趾，而这一切，都被阿青看在了眼里。

我大口喘息着，把眼泪和鼻涕全都吞进嘴里，在心里嘶吼着:”赖财，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

2

债主逼上了门，原本只有家，现在连家都没了，我再次陷入了困境。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

我该去哪里呢？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还要复仇，我必须活着。

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并非一无所有，事实上，还多了件东西。

直隶省河间府，一向盛产太监，由于此地距离京城很近，且比较穷，从来都是宫中太监的主要产地，并形成了固定产业，也算是当地创收的一种主要方式。

只要丢掉这件东西，就能找一份好工作——太监。　　

这并非只是我的个人想法，事实上在本地，这是许多人的共识。

“混都混不下去，人生失败到这个程度，只能豁出去了。”经过激烈思想斗争，太监于是成了我的理想，然而当我决心在太监的大道上奋勇前进的时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要当一名太监，是很难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没钱。

到地方一问，才知道人家服务好，收费也高，割一个得几十两银子。

　　我身上要有这么多钱，早拿去翻本啦，哪犯得着干这个？

　　割还是不割，这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没钱。

但现实摆在眼前，不找工作是不行了。那么俗话说的好——自己动手，前程无忧。

3

浓稠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淌下的血还带着温度。

“兄弟，你够狠，下手真利落。“

手术最后成了，但一直血流不止，一位路过的金疮医帮我止了血。

“由于老婆太多，忙不过来，为保证皇帝陛下不戴绿帽子，宫里不能进男人。可问题是，宫里太大，上千人吃喝拉撒，重活累活得有人干，女的干不了，男的不能进，只好不男不女了。又因为咱们这里离京城近，所以入宫当太监可是大热门”

“这…我当然知道”，我喘了一口气。

“但是，单独你没有这个机会”

“？？？”

“招聘规定是公开的，只要小孩，进宫好管，也好教,你今年得有二十岁了吧？”

到嘴的鸭子又飞了，我难过得差点哭了。

“你受到重创，身体虚弱，保暖很重要，记得回家后不可见风。”

4

我现在做工的这户人家的家主，孙暹，是宫中的太监，准确地说是太监首领，他的职务，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这个职务，是帮助皇帝批改奏章的，据说权力很大。

手术留下了十分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没有任何意外，我没能有机会入宫。

　　可事到如今，割也割了，又没法找回来，去当混混，没指望了，要知道，混混虽然很混，也瞧不起人妖。

　　万历十六年（1588），穷困至极的我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府上，这户人家给了我一份用工的工作。

　　一般说来，寻常人家找佣人，是不会找阉人的，我之所以成功应聘，是因为这户人家的主人，也是个阉人。

　　我起早贪黑，日干夜干，终于有一天，孙暹找我谈话，“看在你比较老实，我愿意保举你入宫，你的房子已经修缮好了，你就搬过来住吧。"
我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待遇，心中激动不已，连忙跪拜谢恩。
"好好表现，别丢脸，知道吗？"孙暹说。
"奴才一定不负大人厚爱，奴才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说道。
孙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万历十七年（1589），在经历了无数波折之后，我终于圆了梦，进宫当了一名太监。

5

　　确切的说，是火者。

　　“听好了，这些事我跟你们说一遍！”负责接应所有新阉人的太监说，“在刚入宫的时候，你们只是宦官，并不是太监，某些人甚至一辈子也不是太监。

　　因为太监，是很难当上的。

　　宫里，能被称为‘太监‘的，都是宦官的最高领导，太监以下，是少监，少监以下，是监丞，监丞以下，还有长随、当差。

　　当差以下，就是你们——火者了“。

　　火者的主要工作是什么呢？大致包括以下几项：扫地、打水、洗马桶、开大门等等。

很明显这不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所以在宫里的十几年里，我暗中结交了很多朋友，其中一个叫做魏朝。

　　这位魏朝，也是宫里的太监，对我十分欣赏，还帮我找了份工作。这份工作的名字，叫做典膳。

所谓典膳，就是后宫管伙食的，听起来似乎不怎么样，除了混吃混喝，没啥油水。

“管伙食固然没什么，可关键在于管谁的伙食。”

“你的服务对象，恰好就是后宫的王才人。这位王才人的名头虽然不响，但她儿子的名气很大——朱由校。”

魏朝他个子高，我一向得仰头看他。

6

泰昌皇帝朱常洛，朱常洛是万历皇帝朱翊钧偶然临幸宫女所生，长子。

但是万历皇帝一点也不喜欢他。

万历皇帝正宫皇后没有子嗣，众多嫔妃中对郑氏尤为宠爱。产下皇二子朱常溆（夭折），皇三子朱常洵。传闻万历皇帝企图立皇三子朱常洵为太子，郑贵妃做皇后。

朝中大臣纷纷猜疑，担心郑贵妃谋立皇三子，损害国本。他们争相提及皇储问题，奏折累计成百上千。万历皇帝搁置不管，仍旧宠爱郑氏。

于是，惊动了意想不到的人。

那天，李太后召见万历皇帝，问他为什么不立长子。

“因为他是宫女的儿子。“

太后当场大怒:“你也是宫女的儿子！”

万历皇帝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下决心立泰昌皇帝朱常洛为太子。此时，泰昌皇帝朱常洛已经二十岁了。

然而令天下人没有想到的是，泰昌帝仅仅存在了一个月，登基大典举行十天后，泰昌皇帝就染上重疾，噩耗随之再次传出，新帝驾崩而去，震惊朝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新帝就病逝了，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暗杀、阴谋、篡位的流言四起，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流传着泰昌皇帝的死亡谜底。

太子朱由校在他父亲即位一个月后，定年号天启，即位了。

朱由校的母亲王氏（后来由才人晋升为选侍）早逝。念及皇孙朱由校幼小，万历帝让皇太子朱常洛的选侍李氏抚育朱由校。

李选侍可不是省油的灯！

弥留之际，泰昌皇帝对大臣们说，自己的后妃李选侍，现在只有一个女儿，伺候自己那么多年，太不容易，考虑给她升官，封皇贵妃。

此外，他还把皇长子朱由校领了出来，告诉诸位大人，这孩子的母亲也没了，李选侍一直照料他。

然而就在此时，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公然打断了会议，并在皇帝、内阁、六部尚书的面前，拉走了皇长子朱由校。

这个人，就是李选侍。

所有人都懵了，没有人去阻拦，也没有人去制止。原因很简单，这位李选侍毕竟是皇帝的老婆，皇帝大人都不管，谁去管。

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很快，他们就听见了严厉的斥责声，李选侍的斥责声，她斥责的，是皇帝的长子。

于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场面出现了。

　大明帝国未来的继承人，被一个女人公然拉走，当众责骂，而皇帝，首辅、各部尚书，全部毫无反应，放任这一切的发生。

所有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那个女人的责骂，直到骂声结束为止。

然后，尚未成年的朱由校走了出来，他带着极不情愿的表情，走到了父亲的身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要封皇后！”

精明、自私、无耻。

这个女人将大有作为！

但是大臣怀疑她想要借机垂帘听政，于是刘一燝、周嘉谟、杨涟、左光斗等大臣上疏，要求她移居别宫，因此爆发移宫案。

真是一笔糊涂账，对吧。

一场权力争夺展开，太监王安迎皇长子朱由校即位。李选侍派人阻拦，数次让人叫朱由校回来，不准他去文华殿。

7

李选侍派去阻拦的那个人，就是我。

此时，我已改名魏忠贤

王才人死后，经过无数极为复杂的人事更替，我成了李选侍的太监。

最终朱由校还是登上了皇位。

当李选侍不知所措之时，我拜见了她。

“其实您无需失望，因为一个更大的机会，就在您的眼前：只要紧紧抓住年幼的朱由校，成为幕后的操纵者，您得到的，将不仅仅是皇后甚至太后的头衔，而是整个天下。”

精明、自私、无耻，这么多年，我早就学会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可惜朝廷里文官集团的老滑头们，也明白这一点。

　　于是在东林党人的奋力拼杀下，朱由校又被抢了回去，李选侍就此彻底歇菜，我最终也没逃脱下岗的命运。

8

天启二年（1622），天启结婚了，皇帝嘛，娶个老婆很正常，谁也没话说。

可是一个女人不高兴了，天启非但没有“不悦”，还亲自跑到她家，说了半天好话，并当即表示，今后我临幸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你安排哪个妃子，我就上哪过夜，绝对服从指挥。

这个女人姓客，原名客印月，史称“客氏”。

按照惯例，天启出生，必须挑选合适的乳母去喂养，经过层层选拔，客印月战胜众多竞争对手，成功入宫。

刚进宫时，客印月极为勤奋，随叫随到，两年后，她的丈夫不幸病逝，但客印月表现了充分的职业道德，依然兢兢业业完成工作，在宫里混得相当不错。

因为这个看似普通的乳母，一点也不普通。

按说乳母这份活，也就是个临时工，孩子长大了就得走人，该干嘛干嘛去，可是客小姐是个例外，天启断奶，她没走，天启长大了，她也没走，天启十六岁，当了皇帝，她还是没走。

由于天启幼时丧母，所以客氏和他朝夕相伴，以至于让客氏顺水推舟扮演了母亲的角色。因此，天启对客氏百般依恋，就连她剪下的指甲及脱落的头发都用心珍藏，其他饮食方面更不用说。如果客氏离宫几人，天启便不吃饭。

不但不让走，还封了个“奉圣夫人”，这位夫人的架子还很大，在宫中可以乘坐轿子，还有专人负责接送。要知道，内阁大学士刘一璟，二品大员，都六十多了，在朝廷混了一辈子，进出皇宫也得步行。

客氏就是这么个人物，皇帝捧，大臣让，就连当时的东厂提督太监和内阁大臣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这个女人，是我成功的唯一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我一定要争取这个人。

　　而争取这个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她成为自己的老婆——对食。

　　但要跟客氏“对食”，还有一个极大的障碍：客氏已经有对象了。

　　而客氏的那位对食，恰好就是魏朝。

魏朝是我的老朋友，还帮我介绍过工作，关系相当好，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实在是个问题。

但我是喜欢客氏，又不是喜欢魏朝。

作为曾经的赌徒，我唯一的优点就是相当敢赌，敢花钱，敢拼命花。

另外一点，也是魏朝无论如何比不上的，我是自己动手的，再搭配上从进贡使者那里讨来的秘药，就基本能够行使用。

　　能说话，敢花钱，加上还有太监所不及的特长，我顺利地打败了魏朝，成为了客氏的新对食。

　　说穿了，对食就是谈恋爱，谈恋爱是讲规则的，你情我愿，谈崩了，女朋友没了，回头再找就是了。

　　但魏朝比较惨，他找不到第二个女朋友。

　　因为我把他做掉了，与王安配合。

作为三朝元老太监，王安已经走到了人生的顶点，

前面说过，太监王安迎皇长子朱由校即位。

事实上，乃至于皇帝他爹，都是他扶上去的，加上当权大臣都是他的好兄弟，那真是天下无敌，比东方不败猛了去了。

　　可是王安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喜欢高帽子。

高帽子，就是拍马屁。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真可谓是至理名言，无论这人多聪明，多精明，只要找得准，拍得狠，都不堪一击。

“这个爱好已经成为您生活的一部分了。这事儿，只有您，换成我早垮了。想不到替皇上整日操劳的您，在闲暇下来时还能够泼墨作画。”

我不来虚的，逢年过节送东西，还是猛送，礼物一车车往家里拉。

于是当魏朝和魏忠贤发生争斗的时候，他全力支持了我，赶走了魏朝。

　　但他并不知道，我的目标并不是魏朝，而是他自己。

　　此时的我已经站在了门槛上，只要再走一步，他就能获取至高无上的权力。

　　但是王安，就站在我的面前。必须铲除此人，才能继续前进。

　　朋友既然是可以出卖的，上级自然可以出卖

　　可是怎么办呢？

　　王安不是魏朝，这人不但地位高，资格老，跟皇帝关系好，路子也猛，东林党的杨涟、左光斗都经常去他家串门。

　　要除掉他，似乎绝无可能。

9

天启二年，王安接任秉笔太监。

他打点好一切，并接受了任命。按照以往的惯例，写了一封给皇帝的上疏。主要意思无非是我无才无能，干不了，希望皇上另找贤能之类的话。

　　几天后，他得到了皇帝的回复：同意，换人。

王安自幼入宫，从倒马桶干起，熬到了司礼监，一向是现实主义者，从不相信什么神话。但这次，他亲眼看见了神话。

没过多久，他就被勒令退休，彻底赶出了朝廷。

你要走，我批准，实在是再自然不过。

但这个创意的先决条件是，皇帝必须批准，这是有难度的。因为皇帝大人虽说喜欢当木工，也没啥文化，但要他下手坑捧过他的王公公，实在需要一个理由。

　　我帮他找到了这个理由：客氏。

　　“皇上，移宫时，对外传递消息，说李选侍挟持太子的，是王安；东林党来抢人，把太子拉走的，是王安；和东林党串通，逼李选侍迁出乾清宫的，还是王安。此人不可用！”

皇帝大人比较厚道，他固然不用王安，却绝不会下旨杀他。

但在我那里，就不难办了。很快，王安就在做苦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夜里突然就死掉了，后来报了个自然死亡，也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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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魏忠贤通过不懈的无耻和卑劣，终于掌握了东厂的控制权，成为了最大的特务。皇帝的往来公文，都要经过他的审阅，才能通过，最少也是一言八鼎了。

　　然而，每次有公文送到时，他都不看，因为他不识字。

　　在文盲这一点上，魏忠贤是认账且诚实的，但他并没有因此耽误国家大事，总是把公文带回家，给他的狗头军师们研究，有用的用，没用的擦屁股垫桌脚，做到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