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节， 即“国际劳动妇女节”，也是“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在中国又称“三八妇女节”、“妇女节”等，是在每年的3月8日，为庆祝妇女在经济、政治和社会等领域做出的重要贡献和取得的巨大成就而设立的节日（摘自百度百科）。

在西方：经济诉求与权益争取

国际妇女节的直接源头，实为各国女工为争取自身权益而斗争。

1857年3月8日的纽约，美国纺织女工自发走上街头，以抗议恶劣的工作条件和低廉的薪资待遇。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间，在3月8号当天举行女性劳工游行，逐渐成为传统，且游行规模越来越大。1908年，游行人数达到了一万五千名，要求也扩大到投票权、加薪和缩短工时，并喊出了象征经济保障和生活质量的“面包加玫瑰”的口号。

此后，美国、欧洲、苏联逐步开始在3月间庆祝妇女节，但时间并不统一。1921年，第二届国际共产主义妇女代表会议上，保加利亚代表建议，为纪念俄国女工在二月革命中的英勇斗争，将3月8日定为国际劳动妇女节。60年代，女权运动的兴起，妇女节也逐渐成为国际间的惯例，并在1975年成为联合国的官方节日。

在中国：国民革命与国家建设

与西方女性自发掀起的平权运动不同，中国女性主义的萌芽很大程度上由男性主导，代表人物如在《敬告青年》中为女性发声的陈独秀，反对包办婚姻的鲁迅等。并且，与社会解放、国民革命、民族兴亡、国家建设息息相连，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

中国对妇女节的庆祝，始于1924年3月的广州。是时，民国政府为确保妇女的婚姻、教育、经济、法律等权益，引入了西方的妇女节，并成立\"中央妇女部\"，并成为国民革命运动的重要领域，妇女解放也与国家救亡紧密相连。

1949 年起，三八妇女节也得到了新政府的认可。而1960年以来对\"三八红旗手\"和\"三八红旗集体\"的评选与表彰活动，更将“女劳模”、“新中国妇女”的形象在大众记忆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所谓\"妇女能顶半边天\"，妇女节与国家建设紧密联合到了一起。

譬如，1960年2月15日的《人民日报》通知中，就进一步指出该评比活动的意义在于，“全国妇女一定要人人树雄心，个个立大志，争取成为红、勤、巧、俭的社会主义劳动妇女，为完成和超额完成1960年国家建设计划，为高速度建设社会主义作出更大的贡献。”

\"妇女\"这个称呼，在追求青春永葆、追求童颜不老、追求\"我只是个才三岁的宝宝\"的当代社会，似乎显得画风脱节，几乎要绝迹了。

作为现代女性的代表，女大学生纷纷拒绝\"妇女\"这一称呼，并转而在妇女节的前一天，也就是3月7日，庆祝属于自己的\"女生节\"。各大电商也敏锐地捕捉到这一讯息，打出\"女王节\"、\"女神节\"等，拔高女性地位的旗号，然后成功掏空女性的钱包、信用卡、某呗、某条。

可以看出，在以上一系列名称中，\"女\"（\"women\"）的自然生理属性被理所当然地保留了，被嫌弃的实际上是\"妇\"，这一社会属性浓厚的字眼。

虽然，按照我国的司法解释，\"十四岁以上的女性都称为妇女\"；但是，\"处子曰女，适人曰妇\"，即“嫁人后称妇”的传统观念，依然在社会语境中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根据《说文解字》的解释：\"妇，服也....主服事人者也。大戴礼本命曰：女子者，言如男子之教而长其义理者也。故谓之妇人，伏于人也。\"

怎么样，是不是一个操持家务，青春不再，美貌不再，自由不再，彻底附庸于家庭和男性的黄脸婆形象，简直跃然纸上？也难怪乎遭到这么多人的记恨与拒绝了。甚至有专家称，\"妇女节\"的被嫌弃、被冷落，都是这个名字的原罪。

那么，为什么在一开始，不直接选用\"女性\"二字作为名称呢？

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中，“妇女”即为女性群体的集合名词，其评判标准，自然也是为男权社会服务的\"相夫教子\"。而女子个人才智的发展，则完全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到了民国，走向工作的新女性们，为了跟裹小脚的传统家庭妇女划清界限，拒绝自称从属意味浓厚的\"妇女\"，转而自称基于生理学的\"女性\"。

风向的第二次转变，始于上世纪的30年代。当时，\"女性\"这个称呼被指“资产阶级”色彩浓厚。为了与\"小资情调\"划清界限，社会主义革命家向警予提议，将\"妇女\"一词作为指代女性整体的名称，从而使得\"妇女\"，成为一个与工人阶层肩并肩的\"政治范畴\"。而\"三八红旗手\"，这一女劳模的形象塑造，使得\"妇女\"一词的劳动属性、政治意味更加浓厚。

\"妇女节\"的命名，具有典型的时代特色。无论是操持家务而丧失自我的清代妇女，或是以劳模著称的三八红旗手，似乎都与辛劳、奉献脱离不开关系。而这，对于彰显自我个性、追求自我价值的当代女性，显然产生了价值观上的冲突。而当代女性急于于此脱开关系，也就显得情有可原了。

2、大学校园的女生节/ 男生主导的女生节 /

在\"妇女\"这一词汇词义的转折下，当代青年纷纷对其退避三舍。90年代以来，为大学女生度身定做的\"女生节\"渐渐兴起。这就有点本源上的尴尬：不想被称作\"妇女\"，却又不愿意放弃过节的福利，于是改名换姓，实则换汤不换药。

而就其具体庆祝方式而言，主要是小礼物、送早餐、心愿墙，以及名声在外的\"女生节条幅\"。虽然在校园中，也有着为女生量身定做的美妆、健康、平权等主题的专题讲座等活动，但其关注度和社会影响度，显然不及广为流传的各类条幅广泛。

在整个过程中，似乎又变成了男生主导的节日：\"他们\"主动组织、策划、执行，\"她们\"被动接受、消化，欢度节日。对女生而言，表面上看来，是一个\"坐享其成\"的快乐节日；然而，却又再次落入了丧失主动权和话语权的陷阱。女生希望什么，女生需要什么，\"她们\"的真实声音，似乎被淹没在了高高挂起的各类横幅中。

/ 赞美？骚扰？ /

作为女生节最显眼的声音，这些用于\"庆祝\"的条幅，又表达了什么呢？

其中一部分，与自己的学院学校紧密结合，或深情款款，或调侃幽默，以各种别出心裁的话语，表达出同学之间的关切爱护、对并肩爆肝的战友情谊的珍惜，颇富创意，也成为了校园中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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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些条幅中，也有不少，让人颇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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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节日的庆祝对象是大学女生，但这些条幅中的主语，却大多落到了\"我\"，大学男生的身上。表达重点也落到女性生理特征、女性性别之上。名为\"玩笑\"，自以为幽默风趣，实为\"冒犯\"，趣味低俗，让人产生生理性的不适，也不由让人对“女生节”存在的意义，产生了疑问与批评。

/ \"反三七过三八\" /

2016年，女权组织\"新媒体女性\"，发起\"反三七过三八\"的话题，认为\"三七女生节\"不断在年轻男女当中，强化性别不平等的文化规范，使人们渐渐遗忘妇女节的女权意义，呼吁人们回归妇女节，关注男女平等权利。

在有些环境下，女生节只是给了男生“称赞”女生的一个机会。且“称赞”的重点，还依然停留在年轻、美貌等，以外貌标准和生育能力为前提的审美凝视上，是掌握了社会话语权的“我”，对主流群体之外的“她”，一次居高临下、纡尊降贵的肯定。在本该女性占据主导地位的节日，依然没有逃离开男性社会主导的诅咒。

作为妇女节的衍生品，“女生节”此刻再次落入大男子主义的窠臼之中，与其初衷背道而驰，其讽刺意味自然不言而喻。而这，还出现在理应思想最为开放、教育最为先进的一批青年中。

在长期男权社会背景下，对女性、对他人的权益与尊严的漠视，要纠正实在并非一日之功。这一方面，需要女性群体加强为自己争取合理权益、敢于发声反抗差别待遇的意识；一方面，也需要女性充分意识到，享受平等待遇的前提是付出平等劳动，性别差异当然客观存在，但也绝非逃避工作责任的托辞。

实现平权的道路，关键还是得靠自己啊。

3、 电商营销的女王节

截至去年9月末，电商龙头某猫的活跃用户已经超过了6亿元，成功收割了中国近一半人民的钱包。在电商大获成功的诸多秘籍中，层出不穷的主题营销活动，也颇值得一提。

光是某宝，2018年全年，每月就至少推出一个大型节日促销活动。从\"年货节\"、\"女王节\"等栖身于传统节日的营销活动，到\"双十一\"、\"六一八年中大促\"等原创性节日，可谓是花着你的钱哄你开心。

/ 电商说了什么？ /

从\"女王节\"、\"女王节\"的各类营销标语中，也可窥视电商，或者说社会大众对女性的看法与期待。

【18年某宝宣传物料】

【2019年与地铁站内拍摄的宣传物料】

近三年的某宝宣传标语中，似乎对女性自我正面肯定，表达出越来越“正确”的态度：

2019：我，就耀多彩2018：加油！#活出你的女子力#2017：女王生活要有范儿

然而，无论是女王范还是女子力，都不过是对“完美女性形象”的一种包装美化罢了。你很难相信电商们真的打心眼里相信平等平权，毕竟某宝也没少做过生殖癌的推广，某东也没少出过丑闻。

一方面，电商利用女性对衰老、肥胖、落伍等方面的恐惧，既鼓吹女性要当自己的“女王”，舍得为自己花钱，又打造装束时尚、秾纤得宜、妆容精致的“女神”形象，刺激女性在美妆保养、运动健身、衣装鞋包等，与外形关联度较高的需求。

一方面，又以女性的职场生活层面、家庭生活层面为切入口，无意中暗示女性要职场、家庭、外貌方方面面都接近完美，十八般武艺样样来得，正可应了晓庆姐那句，\"做女人不易\"。

某宝的宣传物料，也无意中反映了当下社会对女性的多重要求：要你曼丽美艳，要你端庄持家，要你风情撩人，要你日进斗金。

或许，二胎政策放开后，完美女性的形象又升级了：培养出两个身体健康、智力出众的后代，对各种美妆护肤技巧都能娓娓道来，对时下各种时尚风向如数家珍，对家务操持井井有条。不然的话，一句\"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能把你打垮。现在完美女性的标准，大概是以超人起步的吧。

/ 女性接招吗？ /

在社会和电商的强势攻击下，女性朋友们接招了吗？

答案是：接了，而且很接。

根据2017年天猫发布的《天猫3.8消费报告》，此期间的女性消费者是男性消费者的3倍，\"她经济\"打开了万亿数量级的市场，掀起一股热潮，北上广深及杭州的职业女性在其中起了引领作用。

2018年，天猫继续发布《天猫女王节数据报告》，总体来说，天猫平台主要行业的销售额在女王节的刺激下都不同程度地实现了高于平时的增长。其中服饰鞋包和3C数码销售额最高，超过50亿元；而抛开行业本身发展态势影响，销售额涨幅受女王节影响最大的3个行业分别是珠宝首饰、运动户外和美容护理。

作为\"女神节\"、\"女王节\"的主要刺激对象，网络购物参与度明显偏高的女性，舍得为自己花钱，愿意为自己花钱，前赴后继地为自己花钱。不仅80后辣妈愿意花钱，中老年女性对彩妆的消费也在日日攀升。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女性的经济自由度提升了，家庭消费在个人开支中的比例下降了，对自我的生活健康需求提升了。

对妇女节这样一个应当用来庆祝的日子，这些改变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不过，还是得小心消费主义的陷阱，避免在短线消费上投入过多，以免日后面对空空如也的钱包和长期负债的窘境追悔莫及呀。

4、回归本源/ #MeToo运动 /

令人惋惜的是，时至今日，女性的正当权益和平等地位，在全球范围内仍面临艰巨挑战。

2017年，随着全世界打击不正当性行为的行动波及各行各业，女性权益话题成了最重要的新闻。以对板哈维·温斯坦的控诉为突破点，全球范围内掀起了#MeToo运动，以往迫于社会压力和个人处境而噤声的女性纷纷发声，揭露了电影、时尚、音乐、政治和艺术界所遭受的性侵犯和性骚扰。

当年12月，《时代》杂志评出\"年度人物（Person of the Year）\"，获奖人员正是那些公开反对性别不平等的女性——\"打破沉默者（the Silence Breaker）\"。

【时代杂志2017年度人物】

/ 回头看中国 /

那么，在妇女节进入中国的近一百年时间里，男女平等的口号喊了一百年以后，中国女性的权益，又得到了多少改善呢？

根据2018年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8年全球性别差距报告》，北欧的冰岛（0.85）、挪威、瑞典、芬兰四国，占据了第一至四名。而中国，则较17年排名下滑了3位，并且退出前100名，成为在149个受调查国家中的，第103名。

这个排名，对看惯了GDP排名、人口排名、面积排名等各类辉煌数字的我们来说，可能就不那么令人开心了。

【图源橙雨伞，侵删】

形成明显反差的，是正序和倒序的两种第一：中国的专业技术从业者和高等教育入学率，列世界第一，表明中国女性进入高等学府和白领职场的前景乐观。同时，中等教育入学率仅排名130位，看见女性从中杀出一条生路有多不容易了。

与此同时，中国的新生儿性别比，倒数第一。且在预期健康寿命方面，今年的相对和绝对性别差距均进一步扩大。此外，政治赋权也是拉低中国排名的重要因素。

/ 政治赋权 /

根据宪法规定，中国的女性与男性有平等的政治权利：妇女与男子享有平等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有平等参加管理国家事物和担任国家公职的权利等。

那么实际情况呢？

2018年，中国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共计2980名，其中女性人数共计742名，占总数的24.9%。较十二届女代表总数增加43名，比例提高1.5个百分点。进步当然是可喜的，不过纵观30年间，中国女性人数的比例似乎一直在20%-25%间徘徊，始终没有冲过25%的大关。

【全国人大女代表比例】

同时，在行使人大重要职能的常设机构人大常委会中，女性则少之又少。人大常务会委员长、副委员长和秘书长，共计16位中，只有沈跃跃1名女性，担任的还是妇联主席。

同样的，女性在行政机关中也面临同样的困境。根据中国妇联的统计，中国总共有1500多万女性干部，占干部总数的40%，而到了省部级、厅局级、县处级等领导岗位，女性则只占到10%左右。女性担任的最高层级为国务院副总理，截至18年共有5名女性，分别为陈慕华、吴桂贤、吴仪、刘延东和孙春兰（在任）。

从数据来看，女性政治赋权的水平一直在提高，但仍未达到联合国30%比例要求，离中国上世纪推崇的\"妇女能顶半边天\"，更是还有翻一番的余地。

/ 眺望太平洋 /

在太平洋彼岸，刚刚过去的2018年则被喻为又一个\"女性年\"，掀起了一股\"粉色浪潮\"。而2019年1月3日，随着美国第116届国会正式上任，美国女性参政也迎来了新纪元。

【南希·佩洛西再次当选议员】

从美国参众两议员来看，在535名两会议员中，共有127名女性，约占总人数的23.7%，其中绝大部分（106名）来自民主党。

其中，参议院100位议员中，25位女性；众议院435位议员中，目前共有102位女性。值得一提的是，民主党人南希·佩洛西当选国会众议院议长。这是佩洛西第二次担任美国众议院议长，她也是美国迄今唯一一位女性众议院议长。

新任的110位议员中，其中共有42位女性新成员宣誓就职。10位新任参议员中，共有5名女性，其中3名来自民主党，2名来自共和党。100位新任众议员，共有37名女性，其中35名来自民主党，2名来自共和党。无论是从绝对数量，还是相对数量、增长规模看来，民主党贡献了女性参政的主力。目前，民主党内女性议员的百分比已达到38%，而共和党只有8%。

女性也为民主党中期在众议院的翻盘贡献了超半数的力量，在新任议员中，民主党新任议员65位，其中38位女性；共和党新任议员43位，仅有5位女性。

国际范围内，在各大洲也都出现过女性国家领导人的身影，譬如英国首相特蕾莎·梅，德国总理默克尔，澳大利亚前总理茱莉亚·吉拉德，乌克兰前总理尤利娅·季莫申科。当然，女性担任政府首脑或国家元首的仍在少数，在全球315名领导人中只占7%不到，女性政治赋权仍处于极端不平等的状态。

结语

在新一年妇女节来临之际，希望无论是在买买买中奖励自己也好，与同性或异性共同庆祝也罢，希望广大女性同胞，都不要忘记妇女节设立的初衷：

在生活与工作环境中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也维护好自己的利益，面对性别歧视和凌辱敢于反抗，善于反抗，保护好自己。

也希望我们生活的社会里，无论男女，都有可以选择的权利，也有可以拒绝的权利。

最后，祝广大女性同胞，节日开心！

Tunalaya Dunn, “Inwards”

【参考文献】2018.12.19，2018年全球性别差距报告《难打破的玻璃天花板：从人大数据看中国女性从政困境》邸晓星、李海燕：《高校女生节的性别文化思考》，《中国青年社会科学》2017 年第 6 期，98 页，100 页。陈舒楠. 一个被拒绝的节日——由\"妇女节\"到\"女生节\"\"女神节\". 长江文艺评论. 2018【美】白露：《中国女性主义思想史中的妇女问题》，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牟正蕴：《解构\"妇女\"：旧词新论》，《近代中国妇女史研究》，1998年第6期。公众号\"性别研究视界\"，贺燕蓉、林丹燕、张婧文，鲁明，《美国新一届国会开幕 女性议员改变美国政治版图》，《新民晚报》，2019.01.04，王恺雯，《民主党才是\"美国\"？一图看懂美国两党新议员差异》，观察者网 ，2018.11.15，淘宝节日大全第一财经商业数据中心（CBNData）&天猫，《天猫女王节品质生活报告》，2017.03.03ECdataway ，《天猫女王节数据报告》，2018.03.30《天猫三八女王节：2018年天猫活动涵盖范围》新浪教育，《反三七过三八：防男生集体骚扰》，2016.0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