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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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流感爆发，不少朋友接连中招，发热、头晕头痛、全身酸痛乏力等症状接踵而至，在症状刚出现时，大家往往会选择“家中常备”的感冒药，服用后体温可有下降，但有时头晕、乏力等症状却有加重，甚至还会出现肢体抖动等，让人不免心慌。此时，鉴别是感冒本身的症状加重，还是药物引起极为重要。本文旨在探究常用感冒药的神经系统副作用，梳理用药注意事项，帮助临床医生早期鉴别和诊断相关疾病。

常见感冒药的成分

目前市面上常见的感冒药有很多，其通用名中常包括“氨酚、美、麻、敏、扑、芬、烷”等字眼，其中“扑”=“扑热息痛”或“扑尔敏”，“氨酚”和“氨”=对乙酰氨基酚/扑热息痛，“伪麻”和“麻”=伪麻黄碱，“美芬”和“美”=氢溴酸右美沙芬，“敏”=马来酸氯苯那敏/扑尔敏，烷=金刚烷胺。

根据其治疗效果，一般将其成分分为以下几类：

图1 感冒药的成分及作用

不同成分引起的中枢神经系统副作用

一般感冒药中都含有成分较大的对乙酰氨基酚，且包含金刚烷胺剂量、伪麻黄碱等对中枢神经系统影响较大的药物。那么，感冒药会对中枢神经系统会产生什么影响？

对乙酰氨基酚又称扑热息痛，自1955年引入以来已成为目前最为广泛使用的解热镇痛药，其安全剂量可达到4000mg/24h，口服后主要经小肠吸收，经肝脏代谢。作用机制包括影响前列腺素产生，影响5-羟色胺能（5-HT）、阿片类药物、一氧化氮（NO）和大麻素作用途径等，具有良好的解热镇痛作用，同时能减少恶心呕吐的发生。

对乙酰氨基酚治疗剂量为儿童10-15 mg/kg，成人325-1000mg，每4-6小时一次，儿童最大推荐日剂量为80 mg/kg，成人每日剂量为4g。目前研究认为，儿童单次剂量≤150 mg/kg或成人剂量≤7.5-10 g时，不太可能产生毒性；单次摄入量>250 mg/kg或24小时内摄入量>12 g时，可能会出现毒性；摄入剂量≥350 mg/kg会出现严重的肝毒性。

其治疗相关不良反应包括肝功能衰竭、肾功能不全、胃肠道反应、血压升高、哮喘、血细胞减少等。对神经系统而言，最主要的影响包括如下两点：

① 认知效应：对乙酰氨基酚较少造成中枢抑制，但部分报道证明其具有引起嗜睡的作用，尤其是在儿童和老年人群中，可能与其代谢减少有关，可能与5-HT和内源性大麻素系统有关。

② 头痛：对乙酰氨基酚可用于治疗紧张性头痛和偏头痛，但不适用于丛集性头痛。然而，当药物过量使用时（每月使用超过15天，服用超过3个月），也可导致药物过度使用性头痛(MOH)。

伪麻黄碱可收缩鼻腔内血管，减轻鼻窦、咽鼓管充血，同时也是一种拟交感药物。主要通过直接刺激呼吸道粘膜的α-肾上腺素能受体引起血管收缩；直接刺激β-肾上腺素能受体引起支气管舒张，同时增加心率和收缩力；其中枢神经系统作用相对较小。其最大治疗剂量为24mg/d（12岁以上及成人），60mg/d（4-5岁），120mg/d（6-12岁）。

其治疗相关的药物不良反应以神经系统症状最为常见，包括：

① 癫痫发作：大剂量时容易出现

② 震颤

③ 意识障碍：意识模糊、嗜睡

④ 失眠

⑤ 精神和情绪症状：焦虑、幻觉、激越、烦躁

⑥ 共济失调

⑦ 头晕、头痛

⑧ 眩晕

⑨ 复视、视物模糊

因伪麻黄碱具有神经系统兴奋作用，过去曾被长途车司机和运动员用以提高其警觉性和兴奋性，且其与毒品制造有关，使得世界各国对于伪麻黄碱药物的出售要求十分严格。美国FDA禁用于2岁以下儿童。在用药方面，需避免伪麻黄碱与单胺氧化酶抑制剂（MAOI）合用，避免引起高血压危象（至少间隔2周）。其具有快速耐受性，一般使用<7天。避免夜间使用，引起失眠。

DXM是一类中枢性镇咳药，对于吸烟、哮喘等引起的咳嗽无效。主要通过刺激σ受体抑制延髓咳嗽中枢，降低咳嗽受体的敏感性，中断咳嗽冲动传递，因其不结合μ和δ阿片受体而无成瘾性和止痛作用。此外，DXM还具有5-HT2受体活性，当与其他5-HT激动剂合用时容易出现5-HT综合征。药物过量使用时，其代谢产物右啡烷可抑制NMDA受体，引起幻觉等；此外，还可抑制外周和中枢神经系统肾上腺素能神经递质再摄取，引起心动过速、高血压和出汗。治疗引起的不良反应主要与神经系统相关，包括意识模糊、兴奋躁动等。

DXM的最大治疗剂量120mg/d（12岁以上及成人），30mg/d（4-6岁），120mg/d（6-12岁），4岁以下儿童不适用。DXM滥用引起的中毒在年轻人群中最为常见，其毒性呈剂量依赖性，常在用药30-60分钟后发作，持续6小时，不同剂量引起的不同反应见图2。

图2 不同剂量右美沙芬引起的不同效应

DXM急性中毒时主要表现为神经症状，包括欣快感、幻觉、发笑、激越、昏迷、分离转换样精神病症状、共济失调（僵尸样步态）等；其他系统症状包括心动过速、瞳孔散大、出汗、呼吸抑制等。DXM反复使用易造成快速耐受，进而引起慢性中毒，表现为中毒性精神病、认知功能障碍、成瘾，以及突然戒断引起的烦躁。此外，因DXM常与氢溴酸盐形式存在于药物中，溴中毒可引起共济失调、头痛、记忆丧失等。

氯苯那敏是一代抗组胺药物，为组胺H1受体拮抗剂，可对抗组胺的扩血管作用、降低血管通透性，缓解喘息、鼻涕等，实现抗过敏作用；此外，氯苯那敏可通过血脑屏障，引起中枢抑制作用，产生嗜睡、镇静等作用。其口服治疗剂量最大为32mg/d（12岁以上及成人），16mg/d（6-11岁），6mg/d（2-5岁）。

治疗剂量下中枢神经系统不良反应较常见：

① 嗜睡（>10%）

② 头晕头痛

③ 兴奋、神经过敏

④ 疲劳

⑤ 肢体无力

⑥ 复视

因其中枢神经系统副作用较大，目前美国老年病协会不推荐65岁以上患者使用。除神经系统副作用外，需关注其引起呼吸道分泌物增厚引起的痰液难以咳出等情况。

金刚烷胺具有抗病毒、改善锥体外系症状的双重作用，在神经科常用于改善帕金森病症状。金刚烷胺的抗病毒机制尚未完全阐明，可能通过干扰病毒M2蛋白的跨膜结构域，从而阻止感染性病毒核酸释放到宿主细胞中；同时可在复制期间阻止病毒组装。金刚烷胺用于治疗锥体外系症状机制尚不清楚，可能对多巴胺能神经元有直接和间接的影响，促进纹状体多巴胺的合成和释放，减少神经细胞对多巴胺的再摄取；同时金刚烷胺是一种弱的非竞争性NMDA受体拮抗剂，可表现出抗胆碱能样副作用（口干，尿潴留和便秘）。

在药物治疗方面，由于耐药性问题，2011年美国疾控中心不再推荐金刚烷胺用于治疗或预防甲流。国内制造商仍有金刚烷胺复合感冒制剂。根据其不同适应症，治疗剂量见有所不同。值得注意的是，对于服用缓释胶囊超过4周的患者，在停药前需将剂量减半，持续1周；缓释片剂需从较高剂量逐渐减少至129mg/d，持续1至2周。成人常用剂量见表1。

金刚烷胺引起的不良反应主要包括心血管（直立性低血压、晕厥、外周水肿）、神经系统和胃肠道（口腔干燥、便秘）副作用。其神经系统副作用包括：

① 头晕（>10%，≤29%）

② 精神症状：幻觉、妄想、错觉、偏执（>10%，≤29%）

③ 跌倒（>10%，≤29%）

④ 睡眠障碍：失眠（5%-10%）、梦境异常（1%-5%，女性为主）

⑤ 头痛（1-6&）

⑥ 情绪障碍：焦虑（1%-7%）、抑郁（1%-6%）、自杀观念（2%）、神经质（1%-5%）

⑦ 共济失调（1-5%，成年男性和≥65岁患者更常见）

⑧ 意识障碍：意识模糊、嗜睡、躁动（1%-5%）

⑨ 疲劳（1%-5%）

⑩ 肌张力障碍（3%）

⑪ 肌肉痉挛（3%）

⑫ 视物模糊（4%）

⑬ 其他少见症状（<1%）：步态异常、思维异常、攻击行为、健忘症、谵妄、欣快感、运动功能减退、冲动控制障碍、躁狂症、精神抑制性恶性综合征（与剂量减少或突然停药有关）、眼部危象，视神经麻痹，感觉异常、病理性赌博、瘙痒症、精神病、癫痫发作、言语不清，昏迷、震颤等。

咖啡因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剂，存在于咖啡、茶、可乐、巧克力等食物中，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其主要通过直接刺激大脑呼吸和血管舒缩中枢，并作为腺苷拮抗剂导致外周血管舒张。在感冒药配伍中，咖啡因可增强对乙酰氨基酚的解热镇痛效果，同时减轻其他药物引起的嗜睡、头晕等中枢抑制症状。

咖啡因可影响人体各大系统，本文主要就神经系统展开论述。当摄入中低剂量（30-300mg，约1-3杯咖啡）咖啡因时可提高人体警觉性、缓解头痛、降低帕金森病和阿尔兹海默病风险，但高剂量（300-500mg）可引起焦虑紧张、失眠、烦躁、震颤、惊恐发作等。目前认为成人每日摄入400mg咖啡因相对安全，而摄入>10g咖啡因时具有致死风险。同时需注意咖啡因阶段引起的头痛和其他精神症状。

总结

感冒药中所含成分对神经系统均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包括兴奋和抑制作用两方面，总结见表2。值得注意的是，在感冒时需注意不同药物之间的相互作用及其副反应，及时鉴别，避免造成严重副反应。

注：+，少见；++，相对常见；+++。

参考文献：

[1] 药物信息参考FDA、rxlist、emc、drug.com、DAILYMED、up todate、medscape等网站。

[2] 杨宝峰，陈建国.药理学（第9版）[M].人民卫生出版社. 2018.7.

[3] 朗, 林志彬. 朗-戴尔药理学[M]. 北京大学医学出版社,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