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街的“新闻会客厅”

5月16日8时40分,记者赶到王仁德的修鞋摊时,他已经做了第一单生意——给一位赶着上班的女士钉好了鞋掌,挣了5元钱。

阳光从马路对面的居民楼顶斜射下来,透过人行道上树木的缝隙照在他的修鞋摊上,有些晃眼,负责此地段公厕卫生的环卫处工人李大姐帮着王仁德撑起了遮阳伞。

“王师傅这个人身残志坚,无论刮风下雨,只要没病,总是按时出摊。我每天做完公厕卫生就来他的修鞋摊坐坐,聊聊。我就想他身体这样了,还能自力更生,让人尊敬。”李大姐说。

“小王人好,修鞋的回头客也多。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婆没事下楼遛弯,走累了,就坐在他的修鞋摊板凳上歇会,和他聊几句。别看他文化程度不高,知道的还挺多,附近的老年人都说小王的修鞋摊是民意街的‘新闻会客厅’。”一位遛弯的老太太说。

10时许,来了一位给孩子修鞋的男顾客,王仁德放下手中的活,给这位顾客修鞋。“我手头上的活是顾客放我这里下班才来取的,等着带走的顾客就随手给修了。”他说。

11时40分,王仁德从三轮摩托车里拿出一个小电饭锅,插上电开始做午饭。通常他的午饭都是自己做,蒸点米饭,再把头天炒好的菜热热就是一顿。今天他打算煮些稀饭,再买个馒头。

曾是蹦蹦跳跳的少年郎

46岁的王仁德是肃州区总寨镇清泉村人,8岁以前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康,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

一切的改变都从那个寒冷的冬天开始。

一年级第一学期快结束时,忽然有一天,他的腿和膝盖疼得厉害,先后被诊断为类风湿性关节炎、滑骨炎等,刚开始还能慢慢走路,后来就只能弓着腰走路,再后来就要借助双拐才能走路。

尽管家里不是很富裕,但父母一直都没有放弃给他治疗。之后的20年,他做过手术,烤过电,吃了数不清的药,胃吃坏了,病却没好。

无数次在梦中,自己还是那个能跑能跳的少年郎,迎着朝霞背着书包上学,夕阳西下,赶着自家的羊群奔跑在田野,醒来面对一双残腿,他掩面而泣。

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后,王仁德开始寻思自己的出路。

28岁时,王仁德听说村里的一个熟人在城里补鞋。这个营生足以养活一个人,关键是坐着就可以工作,他决定拜此人为师。

跟着师傅学会了补鞋后,他开始串村补鞋,一边补鞋一边和人聊聊,感觉生活有点意思了。

第二年开春,村里人都开始忙了,他在村里没什么活计,心想,是时候去城里看看了。

这座城市给过他温暖

一辆三轮车、一套补鞋工具,王仁德带着这套“家当”进城了。

王仁德说,城里人比较讲究,既要把鞋修好,还要注重美观。王仁德修鞋细心,比如他粘鞋时会把平时打磨下的粉沫撒上,这样粘合出来的鞋子无缝隙,还牢固。

渐渐地,他的小鞋摊有了回头客。第一年,王仁德挣了3800元,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

“王师傅修鞋的时候会考虑顾客穿着的舒适性,是个心灵手巧的匠人。”一位顾客说。

王仁德说,他刚来酒泉城时,租好房子就身无分文了。父亲对他说:“娃子,从现在起,你就要自食其力了。”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摆摊后,他渐渐遇到很多有爱心的人。在小西街摆摊时,有个开饭店的四川老板,总在寒冷的天气给他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某部队的一位军官给他送了军大衣、棉皮鞋；修鞋摊周围的居民也经常嘘寒问暖,每天他摆摊、收摊时,大家看见了都会主动搭把手……这些都让王仁德感到温暖。

“如今,修鞋这个行业越来越不景气,收入大不如前,仅能维持生计。”王仁德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的病发作得愈加频繁,每个月的大部分收入都用来买药。幸好,他还有一份低保,每月450元。

若有个廉租房多好

王仁德68岁的母亲和41岁的弟弟在老家种地,每隔两个月他会回去探望母亲,买点吃的,偶尔也给点钱,但钱最后总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要是我在城里有个廉租房多好,就可以把我妈接过来住了。”王仁德说这句话时,眼里满是憧憬。

王仁德目前租住在泉湖镇3组,距离他摆摊的民意街较远。无奈,他虽然在城里谋生17年,但户口还在乡里,不符合廉租房分配条件。

下午6时许,他的修鞋摊开始忙碌起来,有下班顺路来取鞋的、修鞋的。

下午7时,没有顾客了,王仁德开始收摊。他一个人把“家当”都搬到三轮摩托车上,花了半小时。

下午7时35分,王仁德驾驶三轮摩托车驶向出租屋。

（高　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