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宽，谁生欢》

作者/屿沁

第一章：微小说：再遇白月光他提出离婚，以为她会吵闹挽留，不料她说，行

我转身回房间，刚走几步，突然被纪修寒从身后一把搂住，“微微......”

沉重的呼吸，传到我耳蜗。

我立刻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我挣扎着：“我们明天就要离婚了。”

他双臂用力，锁地更牢，“最后一次......好吗？”

想到那个女人给我看的视频，一阵嫌恶涌上心头。

我稍稍回身，一个大大的巴掌落到他脸上，“放开我。”

“抱歉。”

他松开手，约定好明天去民政局的时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说的那句——“拿到离婚证前，我会一直住在家里”。

那晚，我只断断续续睡了三五个钟头，彻底清醒时天都还没亮。

我准备好法院的判决书和一系列证件，开始倒腾自己。

头一日跟着叶蓁买的几条裙子，一条比一条火......辣。

我打起退堂鼓，准备把它们放之高阁，却又想起叶蓁对我说的话。

“你今年也就才三十出头一点，干嘛那么保守？别忘了，你可是一路当校花长大的，干嘛糟蹋了你那张脸蛋？”

窗外是朗朗晴空，更是我的新生活。

我深呼吸，选一条紧身包裙穿上。

我妈总说，我天生自带有三分媚气，一颦一笑略显张扬，千叮万嘱要我注意收敛。

可穿上这条裙子，哪里还收得住？

既然如此，那便做到极致吧。

我坐到化妆桌前，给自己上上极为精致的妆容。

我所居住的小区距离民政局不算近也不算远。

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左右没见纪修寒来接我，抬头又觉得天朗气清，于是决定沿着小巷漫步过去。

这种寻常日子，来领证结婚的情侣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对，而赶着来离婚的夫妻却早早排成长队。

我，自然排到离婚队伍中去。

十二年前，我来过这里。

当时满心满眼的幸福，现在看来都是虚妄。

“咳咳咳！”我咳嗽两声又开始发晕。

晃神间，两扇玻璃大门自动打开，纪修寒笔挺着走进来，直直来到我跟前停下。

我坐在沙发上，正低头喝一杯热水，感觉到身前的光线变暗，一抬眼就看见他。

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夹着耀眼的晨曦。

紧锁的眉宇间却带着三分怒气，一开口就是质问：“你在搞什么鬼？”

我微微蹙眉：“嗯？”

“昨天我不是都说了，让你在家等我来接你吗？你一个人来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的，你这个大小姐每次任意妄为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我看看手提包，发现自己又习惯性的人机分离了......

可我怎么就不顾及他的感受了呢？

他不就是害怕我突然反悔，耽误了他的好事吗？

“我迟到了？”我放下手中的杯子，瞧一眼腕表，稀淡开口，“不，是你迟到了。”

“......”

他冷冽的眸光，直直落在我的脸上，似乎在确认，我到底是不是黎微本人。

我毫不示弱地回视他，打眼就看见他满脖子的“草莓”！

他倒是逍遥快活......

大厅语音播报：“请A15号到C号窗口办理业务。”

我站起身，亮出自己的15号排队卡，沉声道：“走吧，到我们了。”

我平常在他跟前也算个喜笑常乐的女孩，突然之间变得清冷果断，估计纪修寒一时间不太适应，还愣神杵在原地。

我说：“你放心，既然我答应离婚，就不会反悔！”

他凉凉开口：“那就好。”

当初，我们来领结婚证的时候简直是手忙脚乱，眼下的离婚手续倒是办得十分顺利。

我在落款处的亲笔签名上，按下大红指印后，领到属于我的那一本离婚证。

我俩并肩站在民政局大门口，相对无言。

我挥手跟他告别，却听远处传出一道女声，“修寒。”

旋即，一个人影跑过来，直直站到我们跟前。

是李薇。

看到李薇突然找来，纪修寒虽有几分惊讶，但还是乐在其中，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女人挽上纪修寒的手臂，洋洋伸出另一只手来，热情得跟我打招呼，“谢谢你。”

我当时没领会她这句“谢谢你”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去接她的手，只莫名点了点头。

后来的某一天，我才弄明白，她是在感谢我放过纪修寒。

眼前的李薇，比上次见面时更显恬适，和年少时的我颇有几分相似的韵味。

可是，这样的她站在今天的我旁边，就显得寡淡又苍白。

自恋点讲，纯和魅，她都无法与我相提并论。

叶蓁，诚不欺我。

我很庆幸自己听从了她的建议，才能让自己在最后的节点上保住体面。

我从包里拿出一盒养护心脏的药递给纪修寒，提醒道：“昨天你走得匆忙，以后你得自己去医院拿药，可千万别忘了。”

这句话，我反复提醒他三次，直到他作出保证。

我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放进纪修寒的手心，跟他告别。

须臾之间，两人的背影已走远。

我坐在民政局门前的长椅上，望着万里晴空发一会儿呆。

不觉间，几颗硕大的水滴，“啪嗒”“啪嗒”滴到我的眼睫毛上，而后滑落直嘴角。

我明明没有哭啊？

眨眨眼，才发现下雨了。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一转眼已是乌云密布。

狂风四起，大雨瓢泼。

我躲进路边的屋檐避雨。

“微微！”纪修寒开车停在街边，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送你回去吧。”

他推门下车，撑着一把雨伞朝我走开。

我略有触动，却看见副驾驶上坐着李薇。

我揉揉眼睛推开他，告诉他，盛夏的雨下不了多久，待会儿天放晴了，我自己回去。

可雨声太大，他没听见我说什么，直接把伞塞进我手里，给我披上外套，打横将我抱上车。

一路上，我坐在后排座位上，看着副驾驶上的李薇，隐隐生出一丝不甘。

那里，是我的位置。

“把晴天娃娃还给我。”我指了指挂在车上的小玩偶。

纪修寒依我。

副驾驶的李薇缓缓开口：“修寒，刚才医生通知我们，下午去产检。”

产检？

她怀孕了！

这个李薇很聪明，一句话就能把我打入深渊。

我的心像被丢进了一颗鱼雷。

我能清晰地看见，那里的水波正在无声炸裂。

我的确不止一次地想象过他们睡在一起时的样子。

我以为自己对这种事情已经免疫了，谁知道，我会在听到“产检”这两个字的时候一瞬间破防。

我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出他们肌肤相亲的画面，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泛起阵阵恶心，就连呼吸也短促起来。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惨白的脸，狠狠握紧拳头，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纪修寒才打破平静。

或许是出于愧疚，他突然说，幼儿园老师让中午就去接孩子，他正在开往幼儿园的路上。

他还提出，以后每个周末，他都会让女儿回我那里住两天。

并承诺，下个月女儿放暑假，他会去跟他的父母争取，让女儿跟我生活两个月。

我的心瞬间得到安抚，竟也在崩溃中，生出一丝期待。

我客气有礼道：“纪先生，那等你和李小姐的儿子出生以后，能把番茄还给我吗？”

“你叫我什么？”

纪修寒怒不可遏。

李薇抢先插嘴道：“这估计没什么问题，等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叔叔阿姨，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番茄还给你的。”

一想到我的番茄要回来了，我就快乐的什么也不计较了，连声道谢，“到时候，还得仰仗李小姐你多多帮忙。”

“你就放心吧。”李薇拍拍胸脯。

车子开到幼儿园门口，雨还没停。

纪修寒只能顶着大伞进去把番茄接出来。

番茄肉肉的小脸蛋，趴着爸爸的肩膀上，还时不时用自己的小毛头蹭蹭爸爸的下巴。

温馨且美好。

不知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大人的爱恨，无关孩子。

番茄几天没见我，窝进我怀里就撒娇。

半晌，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图画递给我：“妈妈，生日快乐。”

......

6月6日。

难怪刚才在民政局填表格的时候，看着这个数字怪眼熟。

刚才工作人员也是连声叹气，再三同我确定，要不要换一天来办手续。

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当天去离婚，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

和我同样恍然大悟的，还有正在开车的纪修寒。

他眉间眼底的亏欠和愧疚，我接收到了。

“妈妈快拿着呀，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拿过图画，看到她画的一家三口，苦笑道：“谢谢番茄宝贝。”

我亲亲她的脸颊，她却突然奶声奶气问我：“妈妈，那个阿姨是谁？她干嘛坐在你的位置？”

纪修寒也从后视镜里看向我，像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呃”两声，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到家了。”

看到熟悉的小区，我得以解脱，顺势岔开话题。

纪修寒下车，送我们娘俩走到楼道口。

离开前，他突然开口：“微微......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也是道歉。

我心尖轻轻一颤，彻底放下。

些许的不甘，也随风消逝了。

“我是挺难过的，但我原谅你了。”我对着纪修寒微微一笑，说，“修寒，你我缘尽于此吧。”

他眸光微凛，欲言又止，只说：“那我走了。”

我挥挥手。

看到纪修寒离开。

番茄突然屁颠颠跟上去，一把抱住纪修寒的腿嘤嘤嘤哭起来。

一面哭还一面问：“爸爸，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家？是不是爸爸找到新老婆就不要我和妈妈了？桐桐的爸爸也是找一个新老婆，就不要她和她妈妈了。”

我鼻子酸酸的。

纪修寒蹲下身，摸摸她的脑袋说：“爸爸只是回公司加班，怎么会不要你？你记住，无论任何时候，爸爸都是最爱你的。”

两人拉过勾勾。

番茄转身奔向我，跟我回家了。

能和番茄共度周末，我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番茄睡在我旁边，红脸蛋肉嘟嘟的，我的心变得异常柔软。

我打开手机，妈爸和大哥的祝福信息一一送达。

我给他们回过电话报过平安，彻底静下心来。

平静，让我恢复了理智。

李薇怀了纪修寒的孩子，那么番茄回到我身边的可能性就瞬间加大了。

但毕竟还不能完全确定。

纪修寒的父母都是顽固的狠角色，我不得不为此早做准备。

之前，我最大的失败在于我没有独自抚养女儿的经济能力。

假如我能找到一份工作，那也能多几分底气。

我要把女儿养在身边，总不能让她跟着我吃苦过穷日子吧。

目前，最紧要的是得赶快找到工作。

可转念我就发现，自己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纪修寒。

在他的承诺和劝说下，我一直当着听话的全职太太，从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找个什么工作好呢？

幸运的是，工作机会第二天就来了。

周六，我带着番茄去舞蹈班。

这才想起，自己是毕业于海城艺术学院舞蹈系的学生。

这些年，虽没有参加过特训，但偶尔和舞蹈社的同学聚聚的时候，也会跟着跳一跳。

要我教小孩子一些基本功，大概率没什么问题。

再加上，番茄在这所舞蹈培训学校学舞已经两年，我和里面的老师挺熟悉的。

我指着招募牌，简单询问几句，她们直接给我安排一场面试。

好在，我膝盖上的伤已完全康复，非常顺利得跳完一支舞，成功得到这个工作，并在当天拿到排班表。

之后，我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孤单而努力。

忙碌而充实。

半个月后，我从叶蓁的口中得知纪修寒和李薇将要举行婚礼的消息。

叶蓁气得跺脚，我却很平静。

甚至，当李薇挽着纪修寒找到我，把结婚请柬送到我手中的那一刻，我的内心也没有丝毫波澜。

我说，他们举办婚礼的那天我刚好要上班，不能去现场观摩。

我像祝福陌生人一样，真诚说一句：“恭喜二位。”

我真不是怕尴尬而推脱，是确实有课。

周末，舞蹈班都是全天排课的。

可事实上，我当天还是去了一趟现场。

说来巧合。

上次我意外晕倒住院期间，做过一次体检。

去拿报告的时，医生说几项数据有问题，需要到大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我拖拖拉拉等了半个月，才抽空去一趟。

医生通知我去拿化验报告的那天，正好是纪修寒举行婚礼的日子。

叶蓁比我更担心我的健康状况，大清早赶来陪同。

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吃过药就能好。

可叶蓁自打从医院出来就显得沉闷不堪。

她临时决定不送我去上班，而是改道去纪修寒的婚礼现场。

我说：“我还要上班呢？去他那儿干嘛？”

“去砸场子！”

......

未完待续

《一别两宽，谁生欢》

作者/屿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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