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治疗早射沙河治疗早射

关注健康
关注真实体验

沙河治疗早射

沙河治疗早射()

昌平沙河地区是北京有名的外来人员聚居区,自然也就是北京有名的脏乱差地区喽。近几年,经过拆迁整理依然乱七八糟,所幸到处植满了树林,不但种植着北方常见的杨树、柳树、槐树,还有不少并非产自本土的观赏树。每天早上和傍晚,在幽静的树林里,当地土著和外来租住人员一起散步遛弯儿,大狼狗和流浪狗一起玩耍打闹。应该说,类似的绿化带是环绕北京四面八方的城乡结合地区的一片片风景。

在老沙河和新沙河地区类似的风景带里,还出没着另一种类型的人。什么类型呢?还真不好说人家是另类者,尽管新时代孜孜以求另类,这里的人群却多为中年人。他们大多是沙河当地人,地地道道的北京土著。本来,他们和市井流传的“老北京”是不大沾边的,在皇城根儿的贵族遗老遗少和平民们眼睛里和嘴巴里,他们不过是乡下人。想一想也是,把一个昌平或者门头沟山区的村民唤作“老北京”,咋听咋别扭。然而,近些年来,配合着和谐盛世建设和美丽中国建设,北京农村和各地农村一样,掀起了暴风骤雨式的拆迁。拆迁其实不算坏事,喏,就拿北京农村来说吧,这些原本和全国各地乡野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毫无二致的北京农民们因此得着了机会,家家户户几乎都成为了腰缠百万贯的有钱人,他们不必继续种地,也不必出去打工,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干就可以衣食无忧,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算作农民的。这实在是时代带来的无上恩惠。

有了钱当然是好事——人活着不就图个钱吗?估计绝大多数的人生终极向往就是不用干活就能有吃有喝有玩有乐。这种在健康社会常常被当成笑话调侃的人生理想,在这个社会转型期,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在北京,当然也在全国其它一些地区,一朝一夕之间竟成现实,馅饼如同冰雹一样毫无悬念地降落在祖辈吃不饱肚子或者刚刚勉强温饱的乡下人身上。

其实,大多数市井小民对于金钱的欲望是有止境的,比如这些得益于天上馅饼恩赐的沙河地区的土著们。他们得到了几套安置房,房租是稳定而且毫无风险的*入,还得着了一大笔赔偿款,足以置*一切家庭生活需要。于是,新生一两代的沙河土著们便不再对金钱有过于强烈从而导致劳累的贪欲,尽管他们中间许多人膘肥体壮,尽管他们眼睁睁看到,他们*屋里的外地人每天像鸡像狗一样地玩命,他们中间的许多人却天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而且心安理得。

造物主是很公平的,有的人会因为被劳累榨干身体内最后一滴血汗而死,有的人会因为过度清闲而生命枯竭,活着倒不如死了好。于是,一种新的职业在沙河土著中间诞生了——打弹弓。

打弹弓并非新鲜癖好,它是人类最早的一*明之一。不同的是,以前的打弹弓是猎取食物的一种谋生方式,是一种忙里偷闲的娱乐方式。今天,温榆河边树林里的打弹弓自然不是为了打鸟打鱼谋生,但也不是忙里偷闲的娱乐,而是一些沙河土著每天上班一样的职业,也就是说,他们的工作、他们一天天生命的活动方式就是打弹弓。

当沙河地铁站早高峰在六点半就已经如同云魔一样在地铁站汹涌,沙河土著们大多还在酣睡。当他们的*屋里人去楼空,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声响,他们被孤独和寂寞弄醒。他们背上小包,装好弹弓和*,像奔赴一项使命,在中午十点半左右一个个出现在村子周边的树林里。不用约定,更不用催促,他们几乎总能不约而同到达同一个地点,那一般是林间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有枯死的却还在树立着的高大树干的空地是他们的最爱。鸟儿越来越少,鱼儿很难觅见踪影,而且还要追着打,累人。对着枯死的树干,发射精致的钢珠,“啪”,那种钢珠迅猛击打着枯树干的声响比较刺激,和击打在绿树叶上的声响相比,听起来是另外一种耳朵的享受。击打树叶有一种皮肉相互撞击的钝响,他们最腻味的就是这个;击打在枯死树干上的声响有些脆,可以让粘滞的神经放松一些。

这些高大肥壮的北方男人们啊,平均体重足足一百六七十斤。然而,上天如此费力的肌肉组合却被浪费掉,实在是暴殄天物,实在是一个时代的耻辱,或者荣耀——唉,还是别玩幽默了,不好玩,还是称作耻辱吧,时代的耻辱,制度的耻辱,因为就在他们身边,就在皇城根儿下,有无数体重不足一百斤的矮小女人们在干着上天分配给这些肥壮男人的活计。

不过,这些男人是无法感觉到他们的耻辱的,相反,他们感觉到自豪和荣耀。于是,他们比赛,比赛谁打死的鸟儿多,谁打死的鱼儿多,谁往枯树干上那个洞洞里射的准,比赛谁在一个时辰内砍下来的人头多——哦,对不起,神经错误传输,竟然莫名其妙地堕入了一个世纪前另一个首都的悲惨中。他们比赛的具体方式,外人是不得知的,任何一种在其他人看来无趣甚至无聊的活动也都有自己的规则。然后,他们高声议论着、调笑着、叫骂着。对于路过的外地人给予他们的叫好,他们往往不屑一顾,只是冷冰冰地瞄一眼多事者,继续他们不紧不慢的、有节奏有韵律的平均一百六七十斤的肌肉活动。

一天下来,无聊、空虚就这样被打发掉了,哥几个相互招呼一声,分头走*,心里满满的*获感。

谁也没资格对此说三道四,尽管谁都有资格对社会不公不义产生义愤。你是一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却刚刚勉强在北京活下去的北漂,你当然也有理由对这些所谓堕落的罪恶的制度下的臭蛋骂上几句,问题是,那都不过是你自家的事情。太阳照常升起,月亮照常落下,打弹弓的土著们照常吃饱喝足打弹弓,你照常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尤为不聪明的是,你的义愤往往招致毛色鲜亮从而阳光茁壮的中产阶级男女以及刚刚吃饱肚子的社会底层男女的阳光抨击正能量轰炸,你是偏激的病人,他们和打弹弓者、和权威拥有者、和一切在草原上奔跑的老虎狮子小轿车大卡车一起,都是正常的物件。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也都很正当。不管是谁,对于同一项事物,你可以愤愤不平,其他人也可以志得意满。但对于一个理性的人来说——理性是永远存在的,也是相对存在的——这些不同阶层草根细民的生活状态都不足以作为道德优越感的来源,更无法作为罪恶被仇视。

然而,当我在昌平区沙河镇辛力屯村村头看到一名弹弓手向一只流浪狗发射钢珠,我茫然的人生一下子找着了北,我一下子找到了义愤的存在理由。

那是一个燥热的春日的正午,在辛力屯村头,一名中年男性村民背着弹弓党常备的斜挎小包,站在十字路口。他手中的铁弹弓已经拉满,他的瞄准对象不是一边的杨树槐树,也不是灌木丛,而是一只流浪狗,一只谁也不招谁也不惹的狗,一只事实上和这位中年男士蛋白质结构没有多大区别的生物体。北京的城乡结合部有无数条流浪猫流浪狗,沙河地区的树林里有更多的这种可怜虫。它们大多脏兮兮、贼溜溜的,天生一副贱骨头。辛力屯村头这只是浅黄色和黑白色混杂的杂毛狗——常见的家养柴狗的毛色。意外的是,它身上却相对干净,显得有些可爱,至少不那么惹人厌恶。它从路东边的草丛中钻出来,*贼心虚地四下瞅瞅,准备穿过只有两三米宽的柏油路。刚刚溜到路中间,一绺铁蛋穿越空气的尖啸声;随后,是无辜的短促的嗥叫声,从它凄厉的叫声中任何一个听力感觉尚未迟钝的人应该都能够体会到它皮肉的钻心疼痛。射手与狗之间的距离只有七八米,即便是一个最笨蛋的家伙也足以稳准狠地击中目标。好在,狗的生命是异常强大的,尤其是这样的流浪狗。小家伙仅仅哀嚎了一嗓子,就夹着尾巴仓皇逃进一边的灌木丛。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盯视着弹弓手。他背对着我站着,手里的弹弓耷拉着。我想,他的脸皮一定刻满了得意的笑、酸爽的笑,至多猥琐的、狰狞的笑,那是喜欢恶作剧的头脑简单的人的标配表情。当他转过身,我吃了一惊,那张正在丧失生机和敏感的脸皮上,笼罩这一股阴森、冷酷和凶残。按理说,阴森冷酷的脸总是让人害怕,那天,对于那张脸皮,我心中没有一丝的恐惧,只是他的这种行为让我难以理解,我再一次眼睁睁地看到,强悍的或者说恶俗的团伙成员对弱势者肆无忌惮的伤害和欺凌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在他们的所谓三观中,弱势者是没有存在价值的,对于没有价值的人和物,他们的人性残忍暴露发泄得一丝不挂。

对于那张脸,我真的没有丝毫的恐惧吗?在我这个走南闯北、每天肌肉、骨骼和神经都在奔波的人眼中,那不过是一张苍白脆弱的脸皮,一张只能由无聊的刺激才能带来一点点兴奋的可怜的脸、令健康者厌恶的脸,就像五十公里处腐臭宫廷里那些身体和精神都残缺的伪男人。他们不可一世,他们不堪一击。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外来者的口头的快活,在他们面前,我们是绝对的弱势者,而且现在看来,这种强弱的差距短时期内是很难改变的,没有生命的代价、没有一代一代人血泪努力的代价无法改变

也许,他们会振振有词,他们觉得鸟儿不是无辜的,流浪狗流浪猫更不是无辜的,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低贱的生物玷污了他们村庄原本的安静和城市的庄严肃穆。想一想,也有道理。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与被他们伤害着的动物植物们一起,在另一种强大的无形魔爪的撕扯蹂躏中变态、发狂,最终的出路只有一条,集体的灭亡。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从午睡中醒来,沿着温榆河散步。温榆河水一直属于劣质的五类水质,常年散发着大众澡堂里那种腥臊肥腻的气味。当全国其它地方都在吵嚷着青山绿水金山银山的时候,距离皇城直线距离不足五十千米的温榆河却一直保持着一种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蛮横。

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每个周末都要在温榆河边狭窄的马路上溜达。

走过地铁昌平线的高架桥,快要走到沙河大桥的时候,我的心情豁然*朗。肮脏的温榆河快要枯干了,只剩几条宽窄不等的小水沟在河心曲里拐弯地盘旋,像草坪一样毛茸茸的青草已经遮掩住了河心裸露出来的污泥。前些日子,每天在地铁上看到这些污泥,胃部的不适感总要伴随至少一站路。如今,河心简直成了绿洲,尤其在刚过朱辛庄地铁站的宽阔河面上,河心绿洲上竟有几条细流,如同电脑背景上的三江源溪流。如果不知道这些细流不过是周边未经*的生活污水,倒是挺能激发出诗意画意的。的确听到过这样的赞叹,是一对儿小恋人趴在地铁车窗向温榆河张望时候的惊叹。显然,这是一对儿刚刚来到北京的清纯北漂青年。

著名的沙河大桥附近,也就是古老的明王室拜谒祖先陵寝而架设的朝宗桥附近,也许是温榆河最让人赏心悦目的段落。十多年前,去八达岭长城经过这里,那是我第一次经过沙河,已经*始旅途疲惫的双眼突然间就被“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江南美景惊醒了。从此,京北这方区域成为北京印象中的一个美丽的、带些神秘感的所在。

当年还没听说过沙河的鼎鼎大名,也不知道温榆河水的清浊深浅。十多年后,竟然落顿在此,尽管当年那些与现实大相径庭的幻象早已消逝得片甲不留,但此方足有几十亩的莲叶如今依然碧绿无穷,碧波中的荷花依然让人惊艳赞叹。无论沙河是怎么样的一处所在,无论温榆河水散发着怎样的气味,河中的莲叶花朵一样地出污泥而不染。

这个周末,再次看到田田的荷叶,有些模糊疼痛的脑子瞬间清新。如清水洗濯过的碧绿在风中荡漾,即便已经到了午后,也可以看到如伞盖的荷叶上有露珠滚动,哦,水珠吧——是哪个调皮的戏水者在给这幅经典水墨点睛?一朵朵含苞待放或刚刚绽放的荷花点缀其间,粉色的,红色的,白色的,也有粉白浅红。无论何种颜色,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品质:纯粹、明艳,让人不敢轻易染指。

荷真是一种上天别致的创造。“出污泥而不染”,这样的人生体验也只有那些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也未曾泯灭良知的人们才有深刻的体会。

“啪啪”,连续几声弹丸穿透荷叶的声响把我惊醒。跨河新造了一座仅有一米多宽的步行桥,几个年轻的和中年的*在桥上,和树林里的同伙一样肥壮,一个个足有一百六七十斤。他们一边咋呼着,一边拉满手中的弹弓,毫不吝惜地把弹丸射向美丽的荷叶,弹丸穿透荷叶、击碎肥厚荷叶的声响有一种让空虚满足的进入感,他们追求的正是这样的刺激。更奇者,一个此中高手竟然准确地把河心中间摇曳着的一朵粉白色的荷花击碎。同伙得意地高声叫好。

听口音,他们不是北京土著,他们不像那个击打流浪狗的辛力屯村民那样一脸冷森,也不像大多数在林子里打鸟打枯树干的沙河土著那样总是发出狰狞狂放的笑,这几个用弹弓打荷叶的外地人的笑是猥琐的。

“这些外地人!”一名沿河岸马路遛弯儿的当地口音的老年男子说。

“出来打个工,还有心思瞎玩儿!

我不想说什么。看到这些美丽的莲叶荷花,我想起的是去年冬天在这同一个地方看到的采挖莲藕的人。他们穿着皮裤子,不知道里边是否塞着保暖的棉絮,站在没腰深的冰水中,竭力弯下身体,把胳膊往淤泥里探,摸索半天,拔出一截带着污泥的莲藕。野生的莲藕据说口感比较好,模样却瘦小,这样的*相在往上走几十米的集市上*不上价,比养殖的莲藕便宜一半。

贫穷、富裕,当地人、外地人,狮子的凶狠、狐狸的狡猾、兔子的怯懦,温榆河边的别墅是美丽大气的,松兰堡的*屋是逼仄阴暗的,荷花是美丽的,莲藕是可口的,寒冬的泥水是刺骨的,肥壮男人的弹弓打在流浪狗身上肯定是生疼的,被欺者是愚蠢的,欺人者是凶残奸诈的……这些是客观的存在,不因为愚者愚蠢的所谓正能量存在,也不因智者的尖刻而消失。美丽与丑陋,阳光与阴暗,更不必说什么正负能量,都不过是人类情绪的映射,它们因愚昧者的被欺而存在,因此而去争执实在有些无聊,倒不如在树林子用弹弓击打枯树干来得痛快些。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九月健康网» 沙河治疗早射
分享到: 更多 (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