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9岁的徐佳还是回到咸宁，他第一次和第二次的高考成绩一模一样

不甘心的他还是决定再博一回，开启了冲刺高考的第三次复读

之前他有过轻生的想法，或许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的机会了

早上5点 徐佳就在家里简陋的平房里，开始穿衣刷牙洗脸，骑车赶往学校上课

作为复读生的他必须更加努力才行，平时午餐也都是在父亲干活的工地上吃

父母都是靠体力赚钱，读书目前是他唯一的出路

母亲同样信奉着高文凭比低文凭强，很支持徐佳去复读

也许是父母的期盼，或许是因为他两次复读的羞耻感和压力

徐佳每天手都会发抖，身体冒冷汗，距离高考还有38天

徐佳决定鼓励自己，调整紧张的状态，以最好的姿势迎接高考

但高考前徐佳的父亲意外去世，徐佳和母亲来到乡下老家祭拜哭丧

母亲和奶奶在父亲的墓前痛哭流涕

徐佳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一家的希望都落在他身上了

徐佳所在的村子里很少有大学生，要是谁家出了个大学生，那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徐佳也想让家人为自己骄傲，高考那天徐佳意气风发的走进考场

母亲却忧心忡忡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大门

这次高考是儿子唯一的机会了，也是母亲的最后一搏

好在徐佳争气发挥正常，他考上了湖北工业大学，就读电气与电子工程自动化专业

考上大学的他很开心，终于了却了自己和家人的一个心愿

大学的课堂上有人打瞌睡玩手机打游戏，但徐佳却听得很认真，生怕错过老师说的每一个字

很快大学四年快过去了，大家都面临着找工作的问题，徐佳也不例外。

他和室友边看招聘信息边讨论着去哪，因为自己所在的大学不是985，也不是211

徐佳相比其他应聘的没有什么竞争力，他在网上投的一封封简历都石沉大海了

只能先找到了个门槛比较低的保险销售工作，但是因为他的口才不好，不适合做销售

加上这里工资太低，他只能辞职回了老家，母亲安慰他才刚毕业，工作可以慢慢找

因为家庭情况特殊，家里就靠母亲撑着，没有多余的钱供徐佳读书深造

他必须尽快找到工作，解决自己的生计，整日奔波于学校和人才市场的徐佳

好不容易有家公司叫他去面试，但是八九个人在一个房间

徐佳很快就被刷下来了，他在天桥上看着来往的人，这么大的城市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找的工作都没有回声，徐佳等不及了，也妥协了，去了学校安排的校企合作

穿上了黑色西装，和人事签了就业协议，试用期工资不知道

但是转正后工资3000，交五险一金

工作渐渐稳定了以后，徐佳想着要对女朋友有个交代，他结婚了，在老家举办了婚礼

东拼西凑的还在县城买了房，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港湾

马百娟是甘肃山村里的学生，全家住在窑洞里

父亲60岁了，母亲智力有缺陷，她每天只能穿着这件不合身的外套

翻越山岭去上学，路途虽难虽远，但是一想到是去学校，她就满脸笑意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个小学堂，简陋的教室里一共就两个老师

现在在班上上课的也就两个学生，整个学堂一共才五个学生

马百娟是里面最大的，12岁才上二年级

老师听到马百娟回答，她就迅速站起来，用着一口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朗诵文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书念的她，格外珍惜自己的每一次课堂时光

下课了孩子们也没有其他娱乐项目，只有一个篮球，几个孩子还要抢着玩

平时放学，马百娟还要帮着家里干活，把绑好的谷草放到骡子背上。

每个人还得一人背着一捆谷草上山下山

沿途的山坡又窄又陡，比起无尽的大山，广阔的天空，马百娟和家人就像蚂蚁一样在讨生活

不光像背谷子这样的重活，平时打水喂猪烧锅这些农活也都是她干的

咸菜和面糊，就是她家的晚餐，早晨天刚亮 ，马百娟就掰几块干饼子泡着水吃

吃完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往学校，还是那条蜿蜒漫长的山路

路过商店，她掏出皱巴巴的3块2毛钱，买了4个本子，2个笔芯

一路上她开心地挥动双臂，整个人充满精神，这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因为08年，他全家的开销也没超过50元，虽然没有专业的人教画画

老师还是让学堂里的孩子，对着光秃秃的大山写生，马百娟也描绘着她向往的生活

课间，别的小朋友还都在玩，马百娟被老师叫去改正作业

虽然学习认真，但她的成绩并不理想，20除以5都算错了

看着课本上的城市生活，马百娟满脸憧憬，她希望靠着读书走出大山，去北京念大学

然后打工赚钱，她还说她要一个月赚1000元，赚了钱就买面，因为家里面不够吃

她还要挖水窖，因为山里缺水吃

这些在我们看来很小的事情，却是马百娟可能都实现不了的愿望

大山里像她一样觉得知识改变命运的孩子还有很多

三年后，马百娟一家搬离了大山，60岁的父亲用攒下的低保钱，外加家人打工挣的钱

他们搬到了宁夏中卫的一个带院子的房子

再见到马百娟的时候她的整个体型、状态都发生了变化

15岁的她，虽然可以到大一点的学校读书，但最终她还是选择辍学了

办退学那天马百娟趴在校门上不愿进去，还是表哥帮她办的手续

校长觉得惋惜，也劝了好几次，但是父亲的态度依旧

他认为女孩子家是别人家的，迟早要嫁人，读书读一点够用就行了

马百娟似乎也认命了，能走出大山的她，还是没能继续读书

接着她尝试去到一家酒店找工作，然而因为未成年被拒绝了

酒店工作人员还问百娟这么小怎么就不读书了，百娟也就笑笑也不吱声

上不了学也找不到工作的百娟，游离在街上闲逛，最后回到村里走到一座桥边坐下

她摇着头，她也许对未来有很多美好的憧憬，也想去尝试，但是她被困住了

16岁的她在家人的安排下，和表哥结了婚，自己父母年纪大，一家人都靠着她表哥来养

表哥在厂里工作，生意好的时候可以赚3000元，马百娟也放弃了工作

她和村里的几个同龄女孩一起，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挺着个大肚子，接下来也轮到她了

嫁人目前是她唯一的出路了，马百娟在后来就没有接导演电话了，可能是失望吧

她想读书，想去北京，想去大城市，却只能在农村嫁人生子把梦想寄托给下一代

自己还没活明白 就要养育下一代了

袁晗寒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从小就读的都是最好的学校

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初中高中，像袁晗寒这样的女生

剪这么短的头发还是少见，锁骨手指那还有几处纹身，看起来就像个离经叛道的少女

因为学习不好，还和老师合不来，母亲就为她办理了休学手续

家境优渥，家长开明的她，可以整天在家干着艺术家会做的事

夏天在家看书，画画，看电影，或者无所事事的睡觉

秋天就在北京的胡同里写生，到了饭点才回去。

巷子里大爷看见袁晗寒，对这个不上学整天在这画画的18岁小姑娘充满好奇

冬天，袁晗寒就在自家的院子里和母亲打雪仗玩耍，逼疯她的不是生计，而是无聊

为了改变目前无所事事的现状，袁晗寒就在北京胡同里，租了每年2万租金的地盘

开了间属于自己的酒吧，墙上是她画的壁画，酒吧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袁晗寒一人采买的

她每天的生活既忙碌又充实，袁晗寒的店比周边市井气息浓厚的小商铺看起来时髦

但是生意却很冷清，最后只能关门大吉，无所事事的她又开始思考自己该干些什么

在她的世界观里人不会被饿死就行了，没有人会被饿死

在别人还要对付高考的压力时，袁晗寒去了德国，一开始去的大学不是她最想去的

随后读硕士时，她重新选了学校，最终进入了自己喜欢的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读书

她不用像马百娟一样担心没书读，她每天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和妈妈视频时，她向妈妈炫耀自己的兔子大哥，妈妈就让她把兔子画出来

还和袁晗寒说着家里下雪，把院里的竹子都压塌了

袁晗寒一生都在对抗一个敌人，那就是【无聊】

在德国上学，抽烟闲逛发呆旅行成了她的日常，很快3年后，袁晗寒放假回国了

她去了上海，因为觉得总待在北京没意思，她在一家美术馆实习

依旧慢悠悠地过着生活耗着时间，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意愿发展，但她还是觉得迷茫和无聊

因为她想要的一切都不需要自己怎么奋斗就唾手可得

或许是对父母的不舍，袁晗寒最终还是回到了北京

父母资助她开了第一家属于自己的艺术投资公司

2017年纪录片《出路》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映，导演郑琼耗时7年拍摄完成的

马百娟、徐佳和袁晗寒三个人来自不同地区，不同的家庭背景，社会背景，经济背景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出路，条条大路通罗马，而袁晗寒一出生就在罗马

徐佳虽然没有袁晗寒的起点，但他接受这种差距，相信自己下一代也可以达到袁晗寒的水平

而马百娟一家努力努力，孩子也可以变成大学生

活在当下，努力向前，尽管阶级固化下贫富差距很难超越

然而不管富人还是穷人，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面对的人生困境，都在寻找一条自己的出路

蜿蜒小道也好，康庄大道也罢，都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