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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苍蝇落在手上是怎么回事(黑色大苍蝇怎么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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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永远铭记三年前那个热浪翻滚的夏日,那天我站在中队二号哨的岗楼上,新疆特有的爆烈阳光正透过视野宽阔的窗户迎面扑来,我脚下的监区里几个身穿条纹囚衣的犯人抱着成捆的编织带走进生产车间。在唯一通往这片区域的马路上一辆破旧的五菱面包车正在慢慢离去。

我按通对讲器向值班室汇报勤务。对面是我的中士班长。几句短暂的询问后交谈便宣告结束,只是通话灯还亮着,机器里也还响着嘶嘶的电流声。

气温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但准确的度数很难知晓,墙上的温度计在数度寒冬酷暑之后早已神经错乱。

正午时分。

岗楼里电风扇吱吱响着送出阵阵干热的气流,几只绿眼睛的大头苍蝇挥舞着翅膀飞来飞去,偶尔落在我的手背上吮吸汗液。我手持晒得发烫的枪管,面朝水泥灰色的监狱,身后是正午阳光下缩小枯萎的影子。

那时间里世界真的安静到了极致,耳朵所能听到的唯有电风扇的吱嘎和大头苍蝇的嗡嗡声。我看着窗外在热浪里扭曲变形的路面和监狱里空无一人的操场,就这样站着。

突然,一阵滴滴声打破寂静,对讲器里传出我班长故作威严的声音:

“哨兵。”

“到。”我赶忙回答。

“藿香正气水喝了没有?”

“报告,还没有。”

“咋还不喝?”他的声音拔高了两分贝。

“班长,我能不能不喝?这玩意也实在是太难喝了。”一听要我喝药我就犯愁。

“不行,每个人都得喝,这是指导员下的死命令,要不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喝,要不下哨后去队部当着指导员的面喝,你自己选。”

“喝,喝,班长,我现在就喝。”

我从防暑药盒里拿出一支液体管,咬破后努着劲儿一口气喝了下去。

伴随着又苦又冲的味道一股酒精挥发般的清凉感从口腔到食道一路凉了下去。我望着摄像头,无可奈何地朝他眨眨眼。

“这就对了嘛,你说你这么大的人喝点这玩意,天天还得人盯着,跟个小屁娃娃一样。”他愉快地说着,似乎很得意。

每当他以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再是哨兵与查勤员,战士与班长,而是朋友,很要好的那种。我刚准备开口说:“班长,你别取笑我了,你不也一样把昨天发的药剂偷偷藏起来没喝吗?”却被他的一声喝令给挡了回去。

“好了,立正,站好。不要乱动……”

我赶紧规规矩矩地站好不说话,右手把着03式自动步枪的准星座,左手下意识地去找裤缝中线。

“下面的事情很重要,你小子把耳朵给我掏干净,听好了……”

对讲机器里有了短暂的沉默,我心想不会是又要战备了吧?但听他的口气又不太像。我不安地等待着,等待他口中的“重大事件”。

事实证明那的确是“重大事件”,重大到足以让我的人生发生巨大的转变。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根据上级电话通知,你现已被武警工程大学录取……请于……前去报到……”

突如其来、不敢相信。

他继续说着,我的脑子却已经在轰轰作响,唯一听清楚的就是被录取这件事。猝然的惊喜让人有点缺氧,过度分泌的肾上腺激素把剩下的信息全都隔绝于外了。

他说完之后一个劲地在那里笑。我愣了一会儿,然后也开始跟着他笑。

“哨兵同志,你的牙露出来了。”

“是,班长。”我努力想收住笑容,但还是忍不住。

“那就允许你笑一分钟好了,但不要对着监控。”

我扭过头,看着空荡荡的执勤通道,两条腹黄背黑的狼狗吐着长舌头趴在在拐角处的阴影里。我想笑、想呐喊,激动的心情按捺不住。我躲过直盯着脸部的监控偷偷闭了下眼睛,仔细体会了一番此刻的心情。长久的持枪站立造成的麻木感一下子消失不见,转而被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轻盈代替。

恍惚间我觉得嘎吱作响的风扇吹出了舒适宜人的凉风,爆烈的阳光也如同穿过层层密密的原始森林而变得无限温柔。我开心得像是一棵长在岗楼上的植物,浑身的毛孔都在进行着光合作用。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就像刚喝下口的藿香正气水一样冲得人直流眼泪。

我怀着欣喜的心情度过后面那段日子,但随着离队报到的时间临近,有一种难过便不可抑制地笼罩上心头。

要走的前一天。

马杰克说:“我给你卡里转了点钱,到了那边省着花,那里是大城市,可不像咱这荒郊野岭的。”

胡东东晚上来找我:“我这套衣服一次也没穿过,你拿去吧,去上军校要体面一点。”

阿正站在楼后笑得像个土贼,我第一次接过他递过来的雪莲烟,点着之后被呛得一脸鼻涕眼泪。

“放假了记得早点来看我,来晚了说不定我就退伍回去了。”

我说:“一定一定。”然后鼻头一酸,不知道说啥。

于是我穿着胡东东的衣服,揣着马杰克的钱,带了两包阿正的烟和张鹏的一口袋零食离开了北五路。

队长和指导员送我到路边说:“离开了就别回头,尽力往前跑。”

我把行李放在脚下转身向他们敬礼。

那天的乌市不冷不热,少见地温暖。天很蓝,蓝得让人掉眼泪。我像是学成下山的剑客一样拜别了师门,背着兄弟们东拼西凑的行李,跪倒在师父门前作最后的道别。

我要去远方了,往后的江湖需要一个人去闯荡,好在自己已经在这里学到了一身武艺,好在我还怀揣着队长和指导员的谆谆教诲和他们送我的钢笔,那是我的紫金宝剑。

部队总是培育最真挚纯粹的情谊,但也制造最伤感无奈的别离。我和马杰克们一起坐着漫长的火车穿过戈壁滩,一起穿上肥肥大大的迷彩服,一起被剃成碴子泛青的锅盖头,一起被指点一起被呵斥,一起从支队院里栽满白蜡树的道路上跑过,一起在浓雾渐消的早晨打出人生的第一发子弹,也一起在警铃大作的半夜惊慌失措地跳下床去领取装备……太多一起的经历像是一张无形的蛛网将我们围在里面,当有人离开,网就会在每个人柔软的触脚下震动,就会扯紧心弦,让人不舍和流泪。

我憋着眼泪踏上行程,鼓鼓囊囊的行李表明我将离开这里很长时间,久到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这里已送走了一茬茬的老兵,不再有我熟悉的面孔,也不再有人与我情同手足。

我在车窗中久久看着这个让人无限感激和留恋的地方,突然感觉自己像个逃兵,正在逃出我的队伍,一种内疚感袭上心头,如同迎风飞走的蒲公英背叛了自己的母体。

那个季节的西安潮湿闷热得像个高压锅,我在周至基地卸下沉重的背囊,那里面是我当兵以来发放的所有物资,我几乎是带着我的一切来到了西安,这个向我伸出橄榄枝的地方,我不留余地的投入到它的怀抱。

接踵而至的新训生活对我而言像是记忆的重温,两年前的新兵营与现在是何其的相似,我想起那段慌乱急促的日子,也想起那泛着盐碱味道的空气和穿着汗透迷彩服的身影。

从某种意义而言我的曾经已经化为乌有,我将重新开始,除了留在心底根深蒂固的从属感和无法替代的独特感情之外新疆对我而言已成为了暂且翻过的一页,直到在这里的修行结束才会被重新掀起,再次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地理坐标。而我那冰火更迭的土地上饱含深情的中队也将以它独特的感召力引起我的无限思念。

我从边疆广袤大地而来,每个夜晚我的身体还都蜷曲佝偻如过去的每一个晚上,那是寂寞的姿势,是夜里下哨后慢慢摸回班里的孤独身影,是在别人的鼾声里轻轻呼吸的迷惘,是昏黄的照明灯,是高耸的岗楼,是一年到头不停的战备,是钢盔防弹衣,是警戒线是防护网,是新疆带给我的一切。我把这一切融进血液,让胸怀如戈壁般荒凉,也如草原般温柔。

如今我在武工大的第三个年头也已经倏然到来,铸盾石下的花草再一次在我的眼中枯萎败落。每当我凝神注目,我都会想起长满中队院子的水蜡和月季花,此时它们应该也已经凋零殆尽,那是队长带着我们亲手所植,我离开中队那天花开得很艳。

从任何角度而言现在的生活都要比之前好过许多,再没有人半夜叫你起来去执勤,再没有反反复复琐碎的工作,再没有没完没了的战备,再没有夏天酷热难挨、冬天寒风刺骨的哨位,总算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觉不用担心警铃响起。

然而确凿无疑的是我想念以前的日子,想念行走在新疆的广袤土地上,想念在中队度过的每一天,那艰难的日子,我把一切献给了它,于是我爱上了那一切。

这世间注定有一种孤独是热忱的,一如深夜里的哨兵持枪站立在孤冷冷的岗楼上,既是无名的悲壮也是沉默的决然。我和我的兄弟们曾如此站立过,而我也将永远将这孤独的姿势站立到底。

作者:贾志远

图片:李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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