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儿女大了是怎么回事(桂花的孩子是谁的)桂花儿女大了是怎么回事(桂花的孩子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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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儿女大了是怎么回事(桂花的孩子是谁的)

桂花儿女大了是怎么回事(桂花的孩子是谁的)

关桂花猜测,自己今年大概40岁。

11月11日,她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户口簿,拉着女儿一直聊到凌晨,她说那是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就在3个月前,女儿发脾气,质问她为什么要生下没有户口的自己,她计划好了要去跳河,一了百了。

关桂花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户口簿。李霭莹 摄

做了半辈子“黑户”,她终于在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到来时,大声喊了一声“到”。这一声“到”,不仅救了自己的命,也让女儿的生活有了崭新的开始。

流浪生存法则

从记事开始,关桂花就在广州火车站卖花。在一群被拐来的孩子中间,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被打骂更是常事。

年龄?那是四五岁的时候——一个同样被拐的姐姐帮她推算的。

逃出来那年,关桂花大约12岁。因为不够饭吃,她很瘦,手腕特别细。每天晚上,他们十来个孩子挤在一张长长的木板床上睡觉,还要被锁上铁链以防有人逃跑。平时,她会乖乖把铁链拴在手腕,那一次,她故意拴在了手臂,还偷偷掖了一角被子把铁链撑大。夜深时分,她把铁链往手腕方向挪,手掌一点一点往里缩。一如计划的那样,她挣脱了铁链,爬上了窗户,逃了出来。

接下来要去哪里?关桂花不知道,她只有一个目标:越远越好。趁着一辆大巴停靠上客,她溜了上去,直到车不走了,她发现自己到了湖南长沙。

在长沙下车时,关桂花身上什么都没有。冷了,从垃圾桶里翻出别人丢弃的破烂衣服;饿了,也从垃圾桶翻,或是在附近的大排档晃悠,等客人离开后挑挑剩下的菜;困了,在动物园附近找一张长凳,眼睛一闭又是一天。

多年的卖花经验教会关桂花不少生存法则,例如要醒目才有饭吃。一天,她晃荡到发廊门口,看到客人用过的脏毛巾堆在一边没人管,她走过去动手洗了起来。

她的举动成功引起了老板的注意。老板说店里缺人,让她过来搞卫生,没钱,但管饭。13岁的关桂花一口答应。

在长沙,她学会了给客人洗头,还自学了剪发,这成为了她日后辗转多地的谋生手艺。

但在发廊,关桂花也总是干不长久。那些发廊往往因涉黄而关门,要么老板卷款跑路,要么被警察查封。

她决定离开长沙。但和12岁那年一样,目的地由一辆随机乘坐的大巴说了算。大巴来到了深圳罗湖。在那里,关桂花第一次领到了工资,每月100元。之后,她在珠三角城市兜兜转转。19岁那年,认识了一位江门开平的男子。两人相恋,关桂花怀上了孩子,男朋友说要娶她过门,带她回开平赤坎见父母。

幸福生活就要来了吗?从大约1岁被拐开始,关桂花流浪了十几年,自然是个“黑户”。

而“黑户”意味着什么?她并未意识到。

家、爱情、男朋友

“哪里来的野女。”得知关桂花没有户口,不能通过合法途径登记结婚,未来家婆对这个挺着肚子上门的媳妇毫不客气。原以为自己遇上了爱情,终于可以结束孤苦伶仃的日子,没想到生活又给了关桂花重重一击。

在与男朋友家人同住的时间里,关桂花没有感受到亲情,反而处处遭到冷眼。吃饭慢了被打掉筷子,肚子疼得叫出声,还被讽刺“可以死了吗”。

关桂花第一次觉得,没有户口比没钱更加可怕。

她心想,小时候没本事赚钱,只能忍气吞声寄人篱下,如今长大了“有手有脚”,为什么还要受气。于是,她把心一横,问男朋友要了点钱,把7个月大的胎儿打掉,离开了这个“家”。

她没有离开开平,在新昌公园附近找了一家发廊打工。2007年底,她在这里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有时候也会叫他“老公”。

这段爱情似乎要顺利一些。认识的第二天,男朋友就带关桂花回家见养母。尽管这次也没有得到同意,但80岁的养母身患重病,不久就与世长辞,关桂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要赶她出门,总算有瓦遮头了。

家婆去世前,关桂花生下了女儿琪琪(化名)。名字是家婆取的,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她知道名字不过是比“喂”好一点的称呼,不代表自己的存在能被这个社会承认——关桂花是“黑户”,女儿也只能是“黑户”。

“不能再让女儿受这份委屈”

琪琪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她每天要大清早起来,饿着肚子,从市区走路到乡下上学,因为那里入学不需要户口。班上的同学不爱跟她玩,骂她“野种”。她经常为此和母亲吵架,问她为什么每天在家这么闲,却不帮自己搞户口的事情。

关桂花有苦说不出。

从2008年琪琪降生开始,她的心就压着一块大石。颠沛流离几十年,她吃尽了没有户口的苦头,随着数字化的发展,琪琪的“黑户”不仅意味着不能读书不能嫁人,甚至连出门、坐车、打工都成问题。过去的12年,关桂花每天一睁眼就在想琪琪落户的事情,“我不能再让女儿受这份委屈”。

这些年,只要有人跟关桂花提落户,她就四处凑钱尝试。屡败屡试五六次,她前前后后被骗走了十几万元,欠了不少债。好心的街坊提醒她,可以去派出所落户,但是要提交“很多材料”。关桂花叹气,她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曾在这世上活过40年。

从两三年前开始,关桂花的身体出现问题,丧失了劳动能力,每天只能“闲”在家。母女俩的生活全靠男朋友撑着。

她左侧小腿开始腐烂,凹下去一个大窟窿,一眼就看得到骨头。她变得行动不便,去哪里都要拄着拐杖,伤口还总是渗血。又因为营养不良,她呼吸不顺,不能躺下,晚上只能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眯一会儿,被子满是变暗的血迹。社区医生上门给她检查,开了一些消炎药,疼的时候她对着镜子给自己屁股打针。

几个月前,男朋友因为盗窃被抓,一家三口剩下母女俩相依为命。

关桂花把女儿的奖状贴在墙上。李霭莹 摄

工作日的中午,社区会给母女俩送饭,两肉一菜,有时候还有老火汤。到了晚上和周末,两人只能煮泡面,一人一个面饼。琪琪正处于发育期,刚吃完饭没多久就喊饿,关桂花有时候会把午饭全给女儿,晚饭索性不吃。

但是这样的付出并没有换来女儿的原谅。今年,琪琪常常逃课两三天不回家,吵架时关桂花问她去哪里了,琪琪说去服装店卖衣服,赚钱买饭吃,关桂花一时语塞。“搞了这么多年,给不了她户口,也给不了她饱饭,不如死了算了。”她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拄着拐杖去往河边的路上,关桂花被街坊一句话劝了回来。“你死了,琪琪的户口就永远解决不了。”

人口普查

留给关桂花的时间不多了。明年6月,琪琪就要小学毕业,如果没有户口,她9月份就不能上初中。身上的疼痛也发出了警示,她可能时日无多。

2020年8月10日,新安社区在她家门上贴了一张通知:您好,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摸底已经开始,请带户口簿和身份证到新安社区进行登记。

关桂花不识字,但她认得一些,“户口簿”三个字她记了半辈子。

她把通知小心翼翼撕下来,找街坊帮她解读。七楼的邻居告诉她,人口普查或许是落户的好机会,让她去派出所问问。9月底,她把通知郑重放到黑色小背包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来到了辖区的新昌派出所。

“她进门的时候面容憔悴,我们都以为她快撑不住了。”听关桂花声泪俱下讲完自己的经历,新昌派出所负责户籍管理的副所长蔡承冶找来了民警林佳璎,让她立即采集血样,现场制作调查询问笔录,全力帮助关桂花落户。离开派出所前,林佳璎跟关桂花说了不下三次“保重身体”。

这次可以帮女儿办成落户吗?关桂花心里也没有底。邻居担心会不了了之,毕竟她全身上下唯一的材料就是那张贴了满大街的通知。

在关桂花等待的这一个多月里,新昌派出所和治安大队户政中队民警对她的居住地进行了实地调查,约访了居委会干部和附近居民,了解关桂花在这里居住十几年的情况。最后,新昌派出所形成了一份综合调查报告,向开平市公安局户政部门及江门市户政支队递交了申请。

11月9日,江门市公安局批准了关桂花的入户申请。林佳璎立即打电话,通知关桂花去拍证件照。她兴奋地拿起拐杖下楼,结果踩了个空,从四楼摔到三楼,磕到了小腿的骨头,扭了腰。得知这一情况后,社工带着摄影师来到关桂花的家里,在靠近阳台的位置给她拍了证件照。她和摄影师再三确认,这不收钱。

新的生活

11月11日,关桂花如往常一样,踉跄着给林佳璎和社工开门。

民警林佳璎在关桂花家楼下。李霭莹 摄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苦苦期待了半辈子的户口簿就这样交到了她的手上,前后不到2个月,一分钱也没有花。因为是集体户口,她的户口簿原件被放在户政中队保管,拿到手的是复印件。

她第一时间叫来了琪琪,向她证明自己真的很努力为户口奔忙。“妈妈现在有户口了,接下来就可以给你办户口了。”她哭着对女儿说,一定要好好读书,读书才有前途。然后,她把复印件放进背包,冲下楼给街坊传阅“炫耀”,她要把这天大的喜事分享给身边所有人。

那一天,关桂花心中的大石落下了,她深深喘了一口气。

日子变得明媚了一些。除了小腿仍然时不时渗血,关桂花觉得自己精神多了,吃饭睡觉都更香了。最近,她把客厅打扫了一下,让这个家有了一点生活的样子。琪琪放学回家也会跟她打招呼,一句“妈妈我回来了”让她心满意足。

目前,她的血样已经被送到开平市公安局DNA实验室检测完毕,并录入全国打拐库,不过她并不想找回亲生父母。民警和社区正积极和开平市中心医院沟通,帮琪琪补领出生证,然后办理入户手续,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社区也正想办法帮她申请低保,让她可以有钱去医院治一下腿。

等精神再好一点的时候,关桂花想到派出所和社区当面道谢,有钱的话再送面锦旗,“他们是我的再生父母”。再过些日子,男朋友的案子就要宣判,即便最终要服刑,也可以书信往来了。到那时,她想让琪琪写封信,告诉爸爸,她们不是“黑户”了。

【记者】李霭莹

【作者】 李霭莹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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