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立春了。前几天因为寒流的影响，天气和心情都被冻的难以承受。每每听到朋友们的抱怨，我总会调侃“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啊，再熬一阵不就该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吗，时间是唯一解决难题和苦痛的良药。但是遇到我这样异类麻木，时常会觉得度秒如时、度日如年的人，那可能真的是无药可医了。

突然想起成都的春天，应该是什么时候在那里渡过了自立春开始的一段不长不短的时日，记忆最深地是城里城外到处绿意满满、草长莺飞，川人们的脸上永远是幸福和满足。外来的访客们不知不觉都会被感染，骨子里也会被有无意地写进满满的安逸，忍不住时也会洋泾浜一样的冒出一半句只有自己明白的川话来。窃喜于这样的生存之境，难免会对原本麻木了的过去生出很多憎恶来，忙忙碌碌大半生，只浅浅地停顿，回个头，就突然萌生出个就此打住的念头来。记得那一次川之行，我还真就托人打听，渴望着在某个四季常绿，最好是能够一整天听得到竹哨呼啸的深山之地，置一毛竹陋室，从此清灯孤影了却残生。可最终寻访无果，只是成了家人及友人戏谑调侃的餐后谈资罢了。是这样吧，无论你去到哪里，行千过万，生活一定会逼着你原模原样甚至更加失败地返程，飘多久多远也会被那条无法绝绝割断的绳子拽回来。

六年前，命运使然般重又回到了那个离天最近的神秘玛域，因为年岁渐长带来许多新的不适之症，真真切切地体味了无数的不眠长夜，以及进气不及出气一半的长吁短叹。小1500个难捱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后带回来的除了一个人居久了莫名就会生出的孤独感，还有那付被3800海拔摧折了的躯壳，比如到了夜里就会愈行愈远的睡意，增大了就再无可能回到最初的左心房。单位组织体检做核磁检查，医生的结论不很乐观，叮嘱良久，开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药，但是直到过期我也从未碰过一粒。心疼时药可以舒缓，心痛时吃什么管用呢？

真是年岁长了，最近开始了很多年未曾有过的，莫名就会出现痛感，有时候甚至到了自己都不能理解的程度，不知从哪个角落飘来一首歌，或是不知道从哪个路人嘴里喷出的一声叹息，都会不自觉地影响到自己，几尽心碎的冲动，好像不该有的眼泪也会没出息地奔涌，当然，它不会夺眶只会向里去盐浸左心房，泡的久了可能就不痛了。当然，失眠的毛病总会伴生而来，也有了些许加重的趋势。我本是个多梦的人，自小即始，有机会浅睡十分钟也会七八上下的胡乱梦一场，最近半月更加邪乎，一个同样的梦一定准时准点开场，也一定准时准点把人唤醒，于是渐成习惯地披衣下床，隔窗望向空空的街道，夜深如墨偶尔也会静静滑过一辆小车，由近及远，如我一般孤独。

立春过了就是新年，然后一定是周而复始地等来下一个严冬。那也没什么，活着不易，每个灵魂还得按照原来的节奏拼命坚持，尽管纷扰，尽管心痛，但春有料峭，冬亦有暖阳，最好的期待是下一个冬天我们依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