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肉疼是什么原因(浑身肉疼痛是什么原因)浑身的肉疼是什么原因(浑身肉疼痛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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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的肉疼是什么原因(浑身肉疼痛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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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家在盖东屋。在一群打垒的小工中,赫建民最显眼,干活最卖力,饭吃得最多,话最少。居然还是高中生,不过没考大学,但多少有那么点书卷气,所以最显眼。


这里的习惯,盖屋前要用石头做基,石头从山上运回来有棱角,要人工凿成合适的嵌套,加石灰固定,可防潮气,然后在上面加砖头盖屋。


赫建民年龄最小,身材单薄,看他拼命搬石头的样子,二娥有些心疼,吃饭时,她不自觉地给赫建民多盛了些菜肉。


赫建民低着头说谢谢,耳根子都红了。这副窘相让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小工都是些粗人,赫建民不仅格格不入,还时常成为别人取乐的对象,这个问一句你小子早上冲天炮了啊,那个说一句建民你想女人不……


赫建民就死低着头不说话。


这个年纪的少年,有种吸引人的干净和倔强。


二娥莫名对他有了想法。偶尔做菜忙不过来,她也喊赫建民择个菜,洗个肉之类的。


每次,赫建民都答应得脆脆的,坐下来认认真真择菜,像在做一道习题。


二娥问他为啥没考大学,他憨厚地笑,说:“俺成绩差,考也考不上,俺爹说,上了高中就行了,就是村里的秀才了。”


二娥就打趣他:“哦,那秀才还干这活儿啊。”


他继续憨憨地说:“过完年,俺爹说给俺在村小学找个代课老师当当。姐,我听你说话不像本地人。”


二娥被他问得心里一动。


2


二娥是被拐来的。


刚来时真是苦,男人叫孙勇,他白天下地干活,把她锁在屋里,晚上回家后就是一通折腾,直到折腾出了小飞,孙勇才放松了管束。


二娥被拐卖到大松村时,才十六岁。当时,她是跟着村里给电子厂招工的人走的,路上大巴进加油站,她去卫生间,出来时大巴车走了,她跟着大巴车的方向追,流落到了县城。


后来碰上了人贩子,以三千元的价格,卖给了孙勇。


起初她也想着逃,有两次趁着孙勇去厕所的工夫,她打开门往外疯跑,但跑不了多远,就被孙勇赶上了,拖回去就是一顿打。


再说了,就是孙勇赶不上,别人也能赶上。她亲眼见邻居家的傻媳妇往外跑,捉回来后脱了衣服绑在树上打,那傻媳妇前半夜还有声儿,后半夜就悄无声息了。


二娥害怕,所以就不敢再跑。


第二年,儿子小飞出生,孙勇才放松看管,有了儿子的牵绊,加上看她也有在这里过生活的意思,有时也放她出去串个门儿。


这次周家盖房子,周家嫂子让二娥去帮忙,周家是村里大户,孙勇巴结着就把二娥送去了。


二娥的心,又活动起来。她还是想跑,但得找一个帮手,凭她自己,连村都出不去。


她看上了赫建民,因为他有一辆自行车,而且他不住这里,每天骑车回家,第二天一早再骑车回来上工。


她对赫建民,格外亲近起来。


这亲近不是显而易见的,她还没那个胆量,这亲切是暗里的小动作,一个眼神,不经意的碰触,甚至两个人还在一起聊聊看过的书。


她读完了初中,也看过一些书的。


3


房子好好建着,突然就出事了。赫建民在下面掏房基时,上面的石头塌下来,一块石头砸在了他腰上,当场肿了。


出了这种事情,主家是要负责任的,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了看,说不打紧,每天用三次药,养两天就好了。


敷药的任务就落在了二娥身上,是她主动争取的,再加上平日里和赫建民聊话比较多,周家大嫂也有意把这个活儿交她。


砸伤的部位近臀部,赫建民害羞,敷药时,二娥的手指一碰,就感觉他肌肉紧张地颤动。她笑,赫建民委屈地说:“姐,我自己来吧。”


她拍他一下,说:“你能够得着?”


拍这一下,小屋里忽就多了些暧昧的气息,这气息不强大,竟然微弱地侵袭着二娥很久以来枯掉的心。像一缕细而甘甜的水流,所经之处,荒土地上隐约现了一丝绿色,开出点点小花。


只不过,她有目的。


她给赫建民说自己的家乡,没想到赫建民竟然知道,说那里有瀑布,花果,山泉。


赫建民说:“姐,我做梦都想去那里看一趟。”


两天的时间,两个人熟悉起来,当初的那一点儿暧昧的气氛,在二娥有意无意的烘托之下,变得更加微妙。赫建民看她的眼神也由躲闪变得直接热烈,眷恋在里面闪现。


少年的情爱总是来势汹汹,二娥试探着问赫建民想不想跟她回家乡时,他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此时,二娥才对赫建民说了实情。


赫建民闷声闷气说了句:“姐,我帮你。”


4


出逃谈何容易。孙勇虽然巴结周家,但却没放松对二娥的看管,再加上他事先嘱咐过了周家嫂子,所以二娥的一举一动,看似随意,却都在监视之下。


村里人亲戚相连,对二娥的身世都了解,一不小心就能走露风声。


闲下来时,二娥借口照顾赫建民的伤,密谋逃跑的计划。


首先是时间,夜晚二娥要回家绝对跑不出来,白天人多眼杂也不行。商量来去,只有晚上下工吃饭时,每个人都专心在碗里刨食儿,二娥给各人盛完饭后要去屋后倒垃圾,之后会回家照顾一会儿小飞,这是一个机会。


路线两个人也定好了,由屋后的小路转到村东头的大路,顺着大路骑到镇上,由镇上再到县城车站。


赫建民算了下路程,骑车大约需要两个小时,等村人发现二娥不见了再追来,她可以赶上县城最后一班通往省城的车。


两个人把计划反复商议,包括如果众人追,最有可能的路线是哪条,都想了周全。


干小工的钱是一天一结,赫建民算了一下,把所有的工钱都给二娥,勉强够二娥一个人买票到他们家的那个省,所以,他还不能跟着走。


说来,逃跑是惊心动魄的,可计算又是快乐的。不过赫建民有他的疑问:“姐,你回去后我咋找你?”


二娥说:“你给我地址,我写信给你。到时候你找我,姐带你好好看风景。”


承诺轻飘得她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


可赫建民信了,他笑得很认真,承诺得也很认真:“姐,到时候咱俩一起生活。”


一起生活,多美好的词汇。二娥心里突然生起了各种希望,她看着眼前认真的面孔,想说几句海誓山盟,竟然无法张口,只温柔地笑了笑。


赫建民的一只手,忽然覆在了她的手上,手心温热, 手指微凉。


5


那天的垃圾不多,二娥转过屋,赫建民支着自行车在那里等。


跳上车后,赫建民发力,车子咣咣当当在土路上走时,才发现了一个错误。赫建民算的是一个人的时间,带着二娥后,动力降了一半。


更可怕的是,在路边看到了一个村民,正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俩。


赫建民更加卖力蹬车,一半是怕,一半是担心。


车子在土路上转了几个弯刚到小公路上,就隐约听到了呼喊的声音,伴随着拖拉机的砰砰声,自行车的哗啦声。


赫建民更是骑得飞快,二娥紧紧抱住他的腰,年轻的腰肢灵活有力,身上的汗味儿潮湿清新,傍晚的风呼呼从耳边吹过,风声中,隐约传来后面的追杀喧闹。


又转了一个弯,到了大路上,赫建民停下来,不顾一切地说:“姐,你拦车,我拦他们!”


他的话斩钉截铁,不容分辩。


二娥犹豫了一下,赫建民着急:“姐,我拦着他们,你快拦车!他们不会怎么我的,你放心!”


他推了二娥一把,骑着车往回走,把车子一横,拦在了小公路上。


二娥看清了,后面的追兵大约有二十几个,骑自行车,开拖拉机,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家伙。


她害怕了,想起了邻居被绑在树上的傻媳妇,想起了她叫声的惨烈和悄无声息的恐怖。


赫建民站在路中间,自行车挡在他的身边。


这一刻,走与留,千钧一发。二娥猛地转身,大路上恰好有辆货车徐徐开来,她猛地跳到路中间,拦住了车。


货车吱地一声停下,司机探头出来骂人。


二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6


周家的东屋石头上布满青苔,地基已经下沉,屋瓦碎了一半,沦为了三轮车库,中间隔了不过十五年的光景。


十五年里不是物是人非,是物非人非。


村里谁也没想到二娥会回来。


二娥是回来看小飞的,村人都议论,如果不是小飞这个牵挂,跑出去的媳妇怎么能再回来呢?


孙勇也老了,媳妇跑了之后,他就没能再娶上,好歹算是把小飞抚养大了。


中间经过了多少协商不知道,大家只看到二娥光鲜地回来了,开着小车,带着满满的礼品。进村后下了车,跟乡亲们打招呼,人们热情地回应,似乎都不记得多年前的逃跑,只对眼前的光鲜奉承。


孙勇也由当年的血气方刚变了唯唯诺诺,有钱确实能压倒一切,当他看到眼前骄傲的二娥,不再是当年那个任由她打骂的女人时,心气儿一下就塌了,跟众人一样,只会老实地笑和讨好。


见到小飞,二娥才动了情,儿子这么大了,站在他面前,愣愣的,有几分想亲近,又有几分羞涩,还有一点点抗拒。


是少年的干净和倔强。


一个影子在心头忽地闪过,她抱着儿子,失声痛哭。


村民们悄声议论,都小声说她,还是动情了,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这么多年不见。这下好了,娘出息了,儿子也有前程了。


二娥是出息了,当年成功跑掉后,回家乡先做服装,搞旅游,搞农家乐,饮料厂,从村里逃出来后,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努力。


历经常人想象不到的禁锢和磨难,反而比常人更懂努力和珍惜。


可那个影子,她还忘不了。不是爱情,但甚于爱情。


但她还是失信了,没给他写信,她怕人发现踪迹找来。


7


来之前,二娥也想了无数个见到赫建民的场景。


他或者已经是老师了吧,哦不,也可能是校长。或者,依他高中生的身份,在乡镇里做生意也小有成就。也成家了吧,说不定有了孩子。


他也老了吧,应该不会还有多年前的清新和倔强,他也成了一个中年人,一个安定于生活的中年人,会长胡子,会掉头发。


一切过往,都会平淡,他们两个,会不会平静注视,再不提当年了呢?


她甚至还准备了一份像样的礼品给他。


但到底是当年逃走的,她没敢直问,找到周家嫂子,拐弯抹角问起赫建民的情况。


周家嫂子快言快语,叹口气,说了句:“人没了啊。”


二娥一时没听清,又问了句:“啥?”


周家嫂子似乎不愿提及往事,脸上悲悯,说:“那年你跑了后,赫建民这个傻子挡在路上不让人过,动了手,想想他哪是这些人的对手啊,再加上有人说他拐孙勇媳妇儿,蠢男人们一拥而上,不知是谁下了狠手,结果人就没了。


“后来公安来人,可人多啊,也不知道是谁打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村里赔了些钱给赫建民他爹,事儿就完了。”


二娥心里扑地一声,悬挂在心底很久的一把刀落下,死死扎进肉里,疼得她快要晕去。


周家嫂子看她脸色不对,问她:“你怎么了?”


二娥感觉心里有一口气涌上来,喷进鼻子,嘴巴,眼睛,这气息那样强烈,理智已经抑止不住。


她号啕大哭。


周家嫂子懂了似的,关上门,抚着她的肩,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哭出来就好了吗?如果是纯粹的思念,洁净的别离和无法挽回的失误,哭出来或者会好。可二娥明白,她利用的纯情,虚拟的筹码并不是哭出来就好了。


生活不是小说,不可能有那么多虚拟的久别重逢,生活的残酷大多会出乎意料地让人伤痛。


当年呼呼的风声中,赫建民有力的腰肢,清新的气息还有那横在众人路上的勇气,都如在昨日,那一刻,她恍惚感觉到了爱,又恍惚不是。


但此后多年,包括她再次结婚生子,都没有遇到过那样有力的喜欢。


原来那一瞬,就是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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