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梦见帮亲人把空棺运回家好吗(梦见家里人把空棺材抬回来)孕妇梦见帮亲人把空棺运回家好吗(梦见家里人把空棺材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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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妇梦见帮亲人把空棺运回家好吗(梦见家里人把空棺材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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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已由作者:箫箬,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林牧之没想到,在自己生命即将到尽头,连他自己也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居然会出现转机。

就如同,朝野上下没有人会想到,这位年仅十一岁的皇子,居然已不动声色地看穿了这场遣送质子的阴谋。

昭国与燕国的这场仗已经打了三年,这对于两国的国库而言是巨大的负担。

长陵城一役,昭国军队率先粮草不济,主将弃城而逃。一时间昭国士气低迷,人心惶惶,愈来愈多的大臣主张议和。

昭国的国君将自己关在宗庙里整整三天,而后下旨遣四子林牧之往燕国做质子,以示昭国求和之诚心。

临行前,林牧之问他父王,眼下燕国并未答应议和,如今前去,极有可能会被扣押为人质。若他们以自己性命逼迫昭国割地,父王会如何选择?

他的父王沉默良久,对他道:“牧之,你是昭国的皇子。”

这并不算是一句回答,但林牧之已经从其中得到了答案。

他的父王更希望他被扣作人质,甚至是被燕国虐杀。因为他父王很清楚,当一个十一岁的小皇子被害的消息传到军中时,将会激起怎样的愤慨和怒火。

士气大增,则战无不胜。

“殿下,再行几十里,就是燕国的地界了。”负责护送的齐将军勒马来到林牧之的马车旁,“前面有个破庙,咱们今天在那儿过夜。”

林牧之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听凭他安排。

破庙年久失修,到处都是灰尘。跟着来的这些都是军中的汉子,也不甚在意。进了破庙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坐在地上,该生火,该做饭自去忙着。

齐将军从马车上拿了垫子铺在佛像旁边的空地上,躬身请林牧之休息。

林牧之坐下,打量着破庙,最后目光被放在佛像后面的一口棺材吸引了。灰尘遮盖了棺材本身的颜色,林牧之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把,灰尘落地,露出白色质地,竟是一口夜莹石的棺材。

人死讲究入土为安,有谁会将棺材放在这里呢?难道是空的,留作以后备用?可是,夜莹石极为昂贵,放在这里不怕被偷走吗?

林牧之想不通,刚转身要去问齐将军时,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摩擦声。再看棺材盖,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月光从房顶上的破洞里漏下来,正好将整具棺材都笼罩在了月光之下。林牧之的好奇心更重了,他起身扒着棺材沿往里面看。

里面有一层白布,盖在不知什么东西上。林牧之踮起脚要去抓那白布时,外面忽然马蹄声起,一时间犹如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杀向破庙。

立刻有人灭了火,齐将军冲过来将林牧之护在身后。破庙中的所有人,刀出鞘箭上弦,大气也不敢喘,紧张地盯着外面。

马蹄声在破庙外面停住,不知有多少人,只能看见火把将夜色都照得通亮。

“是土匪。”门口的人低声报告。

齐将军的脸色很难看,“我在长陵城十五年,这附近山头从没听说过有土匪。”

不敢以真身示人,必是要做什么不敢公之于众的事。

林牧之从齐将军身后伸出头,盯着外面的火光。

齐将军左右看了看,也发现了棺材。他一把推开棺材盖,然后抱起林牧之放了进去。

“齐将军?”林牧之抓住齐将军的手腕。

“殿下,外面凶险,你先躲躲,万不可出来。”齐将军拿开林牧之的手,要将棺材盖上之际,又停住道,“殿下,若末将有不测,请殿下立刻回转长陵城。”

不测?林牧之心里咯噔一下。

他待要说话时,齐将军已按着他肩膀让他蹲下,而后转手将棺材盖上,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

林牧之蹲在棺材里,外面不断传来惨叫声,与濒死之前的呻吟。加上刀剑相互撞击声,和烧焦的味道不停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他害怕,可又出于本能一般,努力想要推开石棺冲出去。

他是昭国的皇子,绝不能临阵脱逃。

“你现在出去是送死。”

女子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林牧之一瞬间犹如被定住了一样。

他木然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棺中只有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这棺材的主人,但不是鬼。”

香气飘来,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林牧之抵在冰冷石壁上的手。

破庙里的一口空棺,让本该被害的皇子捡回条命。

不知是挣扎得太累了,还是这声音实在太让人觉得心安,林牧之突然觉得眼皮渐沉重,睡意上涌,于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睡在供桌上,身上还盖着从马车上拿下来的锦被。

佛像的脸熏成了黑色,破庙只剩下断壁残垣。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烧焦的尸体,门口站着一位裹着白色斗篷,戴着白色帷帽的姑娘。

林牧之打了一个寒颤,翻身从供桌上跳下来。许是被他惊动,门口的姑娘转身朝他走来,雪白的长裙在灰烬中拖出一条干净的路。

“你的随从都死了。”她的声音如她帷帽上垂下的白纱一样轻柔,“这是凶手留下的。”说着,她将手里的箭递给林牧之。

林牧之双手接过,细看了一遍。这箭用料上等,做工考究,土匪里能有如此品味的恐怕没几个。

“是燕国的军队?”林牧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白衣姑娘没有回答,似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作为质子前往燕国的消息天下皆知。如果他们杀了我,反而会让昭国士气大涨。这对燕国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她轻笑了一声,“但没有人知道。”

林牧之恍然大悟。

是了,若非他躲在石棺里,此时已经成了刀下亡灵。世人眼里只会看见,昭国质子并未按时到达燕国,议和之心不诚,失信于人。

“殿下心里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去燕国,绝不能落人口实。”林牧之立刻回答。

白衣姑娘摇了摇头,“燕国占上风,不会议和,只会想尽办法,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大丈夫,死有何惧?”

“要看死得值不值。”白衣姑娘指了指地上的焦尸,“如果你出事,他们岂不是白丢了性命?”

林牧之心中一凛,思忖半晌,道:“回长陵城,领兵伐燕。”

2

两人共乘一骑,一路并无宿头,只好在一块大石头后落脚歇息。

林牧之靠在石头上,看着火堆对面的白衣姑娘。

她是自愿跟着他一起回长陵城的。林牧之问过原因,她回答说,既然在棺材里偶遇,那便是有缘,所以不能看着他死在路上。

她是神仙吧?裹着披风,戴着帷帽,显然是不想被别人认出来。那自己是不是不该问太多关于她的事情?

林牧之正犹豫着,忽见她从披风里伸出脚,放在月光下晒着。

那是一双没有血肉唯有白骨的脚,被月光一照,从脚面的中间部位长出新肉,以极缓慢的速度朝着周围扩张。

林牧之露出惊讶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转过头看他,“你不害怕?”

“怕,但更好奇。”

“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人的。”

“如果你想杀我,在棺材里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林牧之说得十分肯定。

白衣姑娘笑出声,“聪明。”

“姑娘是什么人?”林牧之终于还是壮着胆子问出口。

她想了想回答:“一个因为管闲事而被惩罚了的人。”语气淡淡的,像悬在天上的月亮。

“什么样的闲事?”

“八年前,燕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意图偷袭长陵城,我给昭国守将送了消息。”白衣姑娘换了个姿势晒月光,“结果燕国偷袭计划因此失败,两国的战争因而推迟了五年。”

“我听说过!守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亲眼看见燕国军队在山谷集结。醒来之后,立刻召集长陵城守军备战。”林牧之的眼睛放出光亮,“他也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燕国见长陵城早有防备,无法出奇制胜,所以撤军了。”

“梦境与真相,实在很难分辨。”

林牧之起身拱手长揖,“多谢姑娘救了昭国十万将士的性命。”又仔细想了想,不解道,“可这分明是做了好事,为何会受罚?”

“擅自插手凡间生死,坏了阎王的规矩。按着我们的家法,当剥皮剔骨,向阎王谢罪。”

剥皮剔骨?林牧之看着她只有白骨的脚,再想想白日里骑马偶然触碰到她的手臂,硬而无肉。彼时他还以为是她太瘦,所以只剩下了皮包骨。

“很疼吧?”

她怔住,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动手的,是我哥哥。”

身上的伤能痊愈,心里的痛却无解。林牧之尚带稚气的小脸皱在一起,他想出言安慰,又不知该怎么说。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她突然问道。

林牧之立刻回答:“当然是选长陵城那十万条命。”

她闻言笑了,“我多晒晒月亮就可以恢复如初,可你若被剥皮剔骨,就是真死了。”

“大丈夫不惧死,只看值与不值。我一人性命换十万之众,值!”

他声音朗朗,目光炯炯,看得那白衣姑娘呆住。

她许久没有说话,林牧之心中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我又说错了?”

“没有。”白衣姑娘起身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或许,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林牧之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只觉得这话让他心里莫名高兴。他拉住那温暖纤细的手,仰头看着她。

“姑娘随我一起回都城吧。”

白衣姑娘看着他十分认真的眼神,笑道:“为什么?”

“你是昭国的恩人,应当受到加封,应当被奉若神明。”

白衣姑娘轻轻收回手,摇头道:“以后你就明白了。”

手里一空,林牧之的心也跟着空了一下,待要再开口说话,只见白衣姑娘抬手止住他。

“有人来了。”她披风一挥,熊熊火焰立刻灭得无影无踪。又解了马缰绳,将马赶走。

两个人闪身躲在巨石下方的缺口里,她将林牧之护在身后。

一刻钟之后,林牧之才听到脚步声。这一次并非只有几十个人,而是整整一支军队。

他们疾速行军,目不斜视,谁也没有留意荒野上竟还有别人。这些人全副武装,除了脚步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们行进的方向是长陵城,昭国重要的边陲重镇之一。

“是燕国的军队。”林牧之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望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他们这是……”

“夜袭。”白衣姑娘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睛回答。

“长陵城现在士气低迷,军心涣散,两军对垒尚且无胜算,如果被偷袭,那长陵城一定保不住。”林牧之焦急地看着她。

他想求她去警告长陵的守军,可一想到她要为此承受剥皮剔骨的刑罚,这请求就怎么也开不了口。

似乎知道林牧之在想什么,白衣姑娘睁开眼道:“我现在有伤在身,无能为力。”

林牧之低头叹了口气,看来长陵城的守军将有一场生死战要打了。

事实上,情况要比林牧之估计的更加严重。

两人走到长陵城,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城头上飘着的旗帜上有一个大大的“燕”字,一起挂在城头的还有一排又一排的人头,上面还带着昭国军人的头盔。

整座城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寂静无声,充斥着血腥味。

林牧之跟着白衣姑娘一起进城,路两旁倒着尸体,亦或者濒死的人,都是老人。

地面被鲜血整个洗了一遍,暗红色看得人心惊胆战。林牧之觉得胃在用力抽搐,他扶着墙呕吐不止,像是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涌出来一般。

白衣姑娘也不去管他,蹲在一个濒死的老者面前。

“他们要屠城?”

老者吃力地点点头,颤巍巍地抬手示意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被抓的人在什么地方?”

老者浑浊的眼睛朝着她左侧看,白衣姑娘跟着转头,顺着血染的街道看向伫立在城中的府邸。

将军府。

3

“你要去救人?”林牧之吓了一跳,“你不是说,你不能插手凡人性命?会被剥皮剔骨。”

“除此之外,你有别的办法?”

“有。”林牧之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胸腔,“我去救。”

她像是在等着林牧之这话一般,笑道:“你怎么救?”

是啊,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要怎么把数千人从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安全带出来?

林牧之急得搓手,在白衣姑娘面前来回踱步。

白衣姑娘十分有耐心地看着他,就好像连她自己也没有了主意,全指望着林牧之一般。

日影偏斜,林牧之忽然站住,对她道:“只要他们退兵,那些人就能得救。”

白衣姑娘点了点头,“可是,到嘴的肉他们凭什么吐出来?”

长陵城是昭国的屏障,也是燕国一直以来的一块心病。现在既然攻破了长陵城,自然没有退兵的道理。

林牧之想了想,回答:“擒贼先擒王,如果他们群龙无首,必然大乱。此时,只要我昭国军队反击,他们为求自保,一定会撤出长陵城。”

白衣姑娘只是笑而不语,看着信心满满的林牧之。

林牧之沉吟了一下,低头道:“没有援军。距离长陵城最近的援军也要一天才能赶到,再加上他们并不知道此时长陵城的状况,他们赶来的时候,燕国的主力也已经到了。”

“我可以帮你这个忙。”白衣姑娘笑着开口,“只要消息送得快,援军两日之内便可到达。”

“可这会不会让你……”

“不会。”她摇头道,“我是在帮你的忙,除非你命中该死,否则阎王就算想把我怎么样,也无可奈何。”

“好。”林牧之撕下袍子一角,咬破手指写一封血书,再从怀中摸出印盖在上面,交给白衣姑娘,“有劳姑娘了。”

她将信收好,又道:“明晚子时为约,援军兵临城下,你取燕国将军首级。下手早了,他们会有所准备。”

“好。”

林牧之有些庆幸她没有继续追问自己会如何做,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要靠近燕国将军,第一条便是要想办法混入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将军府。

看着那白衣姑娘离开,林牧之躲在将军府不远处的一个茶楼上观察。燕军还在继续搜捕城里的活人,大概是觉得这茶楼里不会有人,所以始终没有上二楼来看。

夜里林牧之不敢睡踏实,半梦半醒间,听外面骤然起了喧哗声。

他翻身起来看,发现将军府门前的演武场上火光通明,军士们将十来个年轻的女子驱赶到演武场的中心。那些女子抓着几乎无法蔽体的破衣服,在夜风之中瑟瑟发抖。

林牧之只觉得毛骨悚然,脸色苍白地靠墙坐下,耳边是不断传来的哀嚎和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恢复了死寂。清晨的第一束光从没有窗棂的窗口照射在林牧之的脸上,他猛然睁开眼,听见外面有车轮的辘轳声。

城中死的人太多,将军嫌井水带着死人气,所以他喝的水是从城外的山里用车运回来的。一个又一个半人高的桶排列在车上,从将军府出发往城外走。

林牧之知道,这是他混进将军府的最好机会。

城门已锁,所以运水的车一定会在门口停留片刻,等待着守城的士兵开城门。林牧之趁着没人注意,滑到车底,跟着运水的车一起出了城。

水源并不很远,也同样有重兵看守。

林牧之趁着运水的人正在弯腰打水时,弯腰捡了块石头,冲着马屁股使劲扔了过去。那拉车的马吃疼,立刻扬起前蹄,车跟着狠狠一晃,水也洒了大半,淋得整片地都湿了。

车夫赶紧稳住马,一面咒骂,一面把桶扶正,随便晃了晃觉得里面的水还够,也就懒得重新再装。

林牧之趁着车夫回头装下一桶水的时间,轻轻跳上马车,躲进其中一个水桶里。

人进了水桶,水自然往外溢。依旧是淋淋漓漓地往下滴水,但车夫只当是刚才马受惊时晃动所致,并未起什么疑心。

马车过了将军府大门,直接到了后院厨房。

林牧之从车上下来,躲在假山后拧干衣服上的水。正要去找燕国将军的住处,忽然听见假山黑漆漆的洞里传来哭泣声。

他一路摸索着往下走,发现这假山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洞。

洞里面漆黑一片,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怯怯地叫了一声,同时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

“别怕,我也是昭国人。”林牧之连忙停住脚,伸出双手以示自己并无恶意。

那女孩子坐在地上,虽然蓬头垢面,但衣着精致华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哆哆嗦嗦地拿着火折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林牧之。

“你是长陵守将的家眷?”

“嗯。”女孩子细声回答,“我爹爹是将军。”一句话未说完,眼泪滚落下来。

她爹已经殉城了。林牧之心里叹了口气,“我是来救你们的。”

“他们……那些人,都走了?”

林牧之摇头,“不过,你肯帮我的话,他们明天就会走了。”

“帮你?”女孩子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怎么帮?”

林牧之道:“长陵守将在此戍边十二年,看你年纪应该是在这府里长大的吧?”

“嗯。”

“画一幅地图给我。”说着,林牧之扯下自己袍子的另外一角,蹲下身铺在两人之间,“你这儿有笔吗?”

女孩子摇摇头,把火折子递给林牧之举着,她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割破自己的手。

片刻之后,将军府大致的布局林牧之已经清楚。他揣起地图,将火折子交还给女孩子。

“等他们走了,我回来找你。”

“这个给你。”女孩子面无血色,眼睛却出奇地亮,她的手里是方才那一把匕首,“请你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4

将军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燕国将军坐在屋里看今日送来的军报。林牧之躲在窗外的阴影里,始终没有下手的机会。

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林牧之心里也越来越急躁。他用力握住匕首,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林牧之连忙闪到一旁,一个士兵手里拎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从他面前走过,他在屋门口停住脚,把男孩放下,往前推了一把,男孩撞开门进了屋。

士兵关门离开,林牧之回到窗户底下偷偷往屋里看。

将军从书案后起身走到瘫在地上的男孩身边,伸手拎着他衣领扯起来。

这燕国的将军是个妖怪?林牧之觉得头皮发麻,两腿发软不听使唤,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怎么办?要是个普通的将军,他还能拼着同归于尽去试一试。可现在屋里的是个吃人心肝的妖怪,他闯进去是以卵击石,除了被吃,不会有别的下场。

逃?趁着还没有人发现他,安全离开将军府绝对不成问题。

可那小女孩怎么办?那些被抓的人怎么办?与白衣姑娘的约定怎么办?

若援军来了,而这将军仍旧活着,军令一下,那无疑就是一场消耗巨大的战争。长陵城已破,边境岌岌可危,昭国经不起第二轮的全军覆没了。

林牧之深吸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怕已经没用了。怎么都是死,那就试试吧。

他弯腰走到门口,站直了身体,学着刚才那孩子的样子,踉跄着撞了进去。

将军吃了一惊,“谁让你进来的?”

林牧之跪倒在地,道:“刚才那位军爷说让我来收拾。”

“这帮懒鬼。”将军丢下手里的书,冷笑一声,“你可知道,是来收拾什么?”

林牧之暗自松了口气,深深地低下头回答道:“不……不知道。”

“算了,你把这儿收拾了吧。”

“是。”林牧之膝行向前,来到尸体旁边,见那尸体仍旧面带惊恐,双眼瞪成了铜铃。

林牧之不敢流露出情绪,伸手给尸体闭了眼睛。

此时,他正面对着将军,那将军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书上,并未抬眼看他。

林牧之悄悄握住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他曾听人说过,天灵盖是万物灵气汇集的地方,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被劈开了天灵都必死无疑。

没人知道这办法是真是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猛然纵身往前一扑,左手搭在书案上,右手握着匕首,朝着将军的头顶用力刺下去。

不料将军早已经有了防备,微微一偏头让过匕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只轻轻一用力,匕首便自手中滑落,钉在书案上。

林牧之吃了一惊,立刻转身,脚踢向将军的面门。然而,力量相差悬殊,脚腕也被他给抓住。

“你是什么人?”将军拎着林牧之站起身来。

林牧之没有回答,另一只手抓起插在书案上的匕首,一翻身用力刺入将军的心口。

将军吃疼放手,林牧之就地一滚,回到尸体旁边。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尸体,发现伤口居然十分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切开的。

不好!林牧之完全凭借本能,凌空一跃。同一时间,一道冷光擦着他的脸掠过去。

将军的胸口已经裂开,从里面钻出一个血淋淋的头。它只有一张血盆大口,舌头锋利如刀。

林牧之吓得连连后退,难怪刚才那男孩的表情如见了鬼一样。

“我本不想在今天吃你。”将军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朝着林牧之走来,“是你自己找死。”

说着,刀子一样的舌头猛然变得如鞭子一般,向着林牧之打来。林牧之勉强躲开,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靠在门扇上喘息,盯着那血盆大口。

看来,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林牧之咬牙闭上眼睛,他尽力了,问心无愧。

“我找了你很长时间,想不到竟然在这儿。”白衣姑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牧之豁然睁眼,她出现在视线里,就挡在她面前。

将军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凶狠地看着白衣姑娘。

她将林牧之扶起来,笑道:“你做得很好。”

“有负姑娘所托。”林牧之看着地上的匕首,“本以为自己勇气十足,没想到,竟然吓得连刀都扔了。”

白衣姑娘将手轻轻搭在林牧之的肩膀上,柔声道:“每个人都会恐惧,这很正常,无需苛求自己。”

“你也会吗?”林牧之抬头看着她。

她看向将军胸口那长着血盆大口的头,“它源自我的恐惧。”

林牧之疑惑,能够催生出这样的怪物,她恐惧的是什么?

白衣姑娘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将军道:“恐惧给你力量,但也会让你迷失在其中。可惜了,你本是个难得的将才。”

将军已然无法听懂白衣姑娘的话,他的身体摇摇欲坠,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往外爬。胸口的头渐渐昂起,遮挡在将军的面前,最后与他的头融为一体。

从血肉模糊到渐渐有了模样,将军整个人被一团带血的腐肉包裹在其中,腐肉借助将军的身体有了人形。

它发出低沉的嘶吼,“吾,即恐惧。”

声音直刺入脑海里,林牧之捂住双耳,只觉得这辈子曾发生的,令他无比恐惧的事情都一股脑涌了出来。

他克制着,压抑着,最终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出声。

白衣姑娘撩开披风,玉手一挥,掌心里多出一面铜镜。她将铜镜放在林牧之面前,镜面向着他。

镜中闪过种种影像,最先出现的是林牧之被强迫到刑场观刑,四周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喊冤声;最后出现的是他躲在对面的茶楼上,听着哀号却无能为力。

城外火光延绵,战马嘶鸣。

白衣姑娘捡起地上的匕首,转身对恐惧道:“这么多年过去,也该做个了结了。”

5

林牧之神智恢复清醒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片。

匕首插在将军的胸口上,此时的将军已经从腐肉团变回了正常人。

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扶着门扇勉强站起来,余光瞥见屋中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林牧之吓了一跳,仔细看时,发现是裹着白披风的那位姑娘。

“已经没事了。”她站在阴影里笑道,“这一次你杀了敌军将领,又保住了长陵城,回去之后,你父王一定对你刮目相看。”

“我会留在长陵城戍边。”林牧之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男孩的尸体,“他不该死的。”

“很多人都不该死,你能救几个?”

林牧之沉吟了片刻,回答:“我会像你一样,尽自己所能。”

她摇了摇头,“殿下,唯有国家昌盛,政治清明,才会外无敌国入侵,内无冤假错案。治标容易,治本才难。”

这话如醍醐灌顶一般,振聋发聩。

林牧之呆住,细细将她的话咀嚼了一番,抱拳长揖道:“牧之懂了。”

白衣姑娘点头,“盼你能做到,咱们后会有期。”

“姑娘这就要走了?”

“也许我们还会再见。”

话音落下,林牧之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那白色的身影从他眼前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往前紧走两步,未曾留神,脚下一步踏空,猛然惊醒。

原来,他已经睡在援军的营帐里。

“末将来迟,请殿下恕罪。”

“章将军?”林牧之依稀认得这位将门之后,“战事如何了?”

“全靠殿下消息来得及时,又斩杀了敌军主帅,现在长陵城已经收复。燕军此番损失惨重,暂时不会卷土重来。”

林牧之放心地点了点头,“城中剩余的人呢?”

“都已经安顿了,包括前任长陵城守将的遗孤。”

“好,辛苦章将军了。”

章将军该说的都说完了,转身告辞要走,又被林牧之叫住。

“章将军,待我上书父王之后,会留守长陵城,你可愿意随我一起?”

章将军愣了一下,“殿下立下如此不世之功,难道不想在朝中有一番作为?”

林牧之笑而不答。

他答应那白衣姑娘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只是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他上头有三位哥哥,其中一个已经成年,可这一次派遣质子的事情却落在了他身上,别人不知道,林牧之却清楚是为何。

他曾锋芒毕露,致使父王心存提防。所以,即使他的确是有功于国,此时也必须韬光养晦,以免让父王疑心更胜。

“殿下?”

“将军只说是否愿意。”

“末将愿追随殿下。”

6

十五年后,枕梦轩中。

林牧之饮了一口茶,看着坐在对面的苏绾,“我的故事讲完了。”

苏绾垂下眼眸,笑道:“莫非殿下觉得,我与那白衣姑娘是同一个人?”

“那日我受托来此归还湖笔时,便觉得姑娘的声音口吻与那位姑娘很像。所以,今天特地登门询问。”

“殿下实在是抬举我了。小女子不过芸芸众生中一个开当铺的生意人,怎会是什么神仙妖精?让殿下平白跑了一趟,实在抱歉。”

“是吗?”林牧之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再仔细将苏绾打量了一番,“莫非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见告?”

苏绾笑道:“殿下多虑了。”

林牧之皱眉看着手里的茶,思忖半晌,忽然道:“我本以为天下有鸿鹄之志的女子,只那位白衣姑娘一人,前日听过姑娘对陈公子的评价之后,才知是我孤陋寡闻了。”

“哪里有什么鸿鹄之志!”苏绾掩口轻笑,“只是我幼年曾亲眼目睹世道不公,存善念者被人欺辱,一心为己者平步青云。于是就想着能有一位贤能君主,治一个清平天下。”

“姑娘信我?”

“殿下审理科举舞弊案,公正严明,不枉纵不滥杀,莫说小女子,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殿下的贤名。我不信殿下,又该信谁呢?”

林牧之看着苏绾,企图从她眼中看出别的什么,只可惜,她双眼与她说的话一般无二,滴水不漏。

问不出结果,林牧之只好起身告辞。

苏绾和云意将林牧之送出门,看着他骑马离开。

“姑娘为何不告诉他真相?我看他对姑娘可是念念不忘啊。”云意站在苏绾身后打趣道。

苏绾轻笑,“你觉得他念念不忘我什么?”

云意歪头想了想,“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的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姑娘闭月羞花的容貌。”

“又胡说。”苏绾转身点了一下云意的额头,“我见他时刚受过刑,是什么模样你又不是没亲眼见过。整张脸只是个骷髅头,哪里有什么容貌?”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里。

“那是为什么?”云意追上苏绾问道。

“你想想,当年昭烈侯为什么要寻先祖卿姑娘?”

“他是看上了卿姑娘的能力。那般能料万事,能败千军的神仙,换了谁,都会竭尽全力招揽到自己麾下。”云意说着,恍然大悟,“你是说,林牧之跟他祖先一样,是想靠着你的能力平定天下?”

“对。”

“那姑娘又为何不答应呢?当年先祖卿姑娘答应了昭烈侯之后,借由昭烈侯之手很快就做成了想做的事。”

“清平天下不过是昭烈侯害怕先祖的一种结果罢了。你想想,昭烈侯晚年时,没了卿姑娘制约,昭国成了什么样?至今两百年,仍然没有完全恢复。”

云意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想了想道:“我看林牧之不像是这样的人,姑娘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苏绾看了她一眼,轻笑,“卿姑娘当时也没有想到,昭烈侯会做出那些事。云意,人啊,都是会变的。”

说着,苏绾看向林牧之方才坐过的地方。

他与当年相比,是否变了呢?(原标题:《枕梦轩之月下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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