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常人的肺(嗯正常人的肺活量)

嗯。是我们家乡话，当‘我’讲。

嗯是留守儿童，就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爸爸妈妈的孤独的孩子。

在边远农村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奶奶宠哥哥，说他是男娃，是几辈子单传，千万不能有闪失，把哥宠成‘祖宗’。

嗯顶撞她，“你也是女娃，咋瞧不起呢？你咋不宠爷？”她说：“你一说话就呛着嗯地肺管子说。就总喊嗯是‘肺管子’。

其实嗯有个漂亮的名字叫——岭花儿。

是妈妈给嗯起的，意思是在嗯们温岭村最漂亮的花。

哥大嗯两岁都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整天还满处跑，一会拿着树枝当马骑，一会又拿起爸爸妈妈从城里买回来的玩具枪，撅着嘴嘟嘟嘟嘟的喊着冲锋，自己称自己是‘英雄’鼻子下两行鼻涕顺着嘟嘟声落到嘴里变成稀里哗啦的泡沫。要是被奶奶看见了会大声呵斥嗯：“哎哟！嗯的肺管子，你眼睛长哪去了，没看见小祖宗鼻涕过河了吗？快去给他揩干净了。免得村里狗娃们喊他‘二两蜜’。”嗯急忙放下手里的鸡食，拿起纸头就去追赶他，他哪里让嗯靠近，还经常把嗯当成敌人，要不就把嗯当成日本鬼子。这时嗯立刻跪在地上两只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做投降的姿势让他过当‘英雄’的瘾。这时他才会安静下来，嗯使劲踮着脚揩那永远川流不息的鼻涕。

这么小的嗯哪里懂得川流不息。

是村里有条小河，隔两天嗯都要拿家里的脏衣服去洗，嗯和邻家大婶说要是河里什么时候没有水了才好，嗯就可以不洗衣服了，可以和小姐妹们玩一会了。大婶说：“唉！嗯可怜的女娃呀！这河里总会有水的，是川流不息的流不完地，洗衣服也是川流不息洗不完地。”嗯立刻就联想起哥哥的鼻涕也是川流不息的。

哥上学了，其实嗯也想上学识字，好给妈妈写信，告诉妈妈嗯很想她。

前几天烧火，柴把手扎破了，流了好多血。嗯也流了好多泪。不是因为疼才哭，是想妈妈在流泪。

每天晚上，嗯把妈妈的被子抱在怀里，跟妈妈说话。今天奶奶赶集，买了许多好吃的零食只给我一点，确给哥哥很多哩=。

其实很想问妈妈为什么生我是女娃，嗯也想当男娃。嗯要是识字了，去妈妈待的大城市跟电视里说的那样看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学校在川流不息的小河对面不远处，小河说宽不宽，说浅不浅。狗娃那几个小子背上双肩包包一个石头接一个石头地跨过去了像猴子轻得很哩=。哥很笨，嗯给哥背着书包包哥还是害怕，我埒着他的手走在他前面，哥总是颤巍巍地一个石头接一个石头地迈，距离远的石头总是够不着，多数掉在水里弄湿了裤子。这个英雄现在变笨熊哩=。

狗娃他们嬉笑着问哥“二两蜜，你是站着尿尿的吗？”哥使劲地往上吸了下，鼻涕做迷藏一样不见了，只留下湿湿的两行印记。

要是走桥过河，嗯要走5里路到前面村的秀才桥。再反回来一共要走10里路哩=。耽误干活会奶奶会骂哩=。

学校叫‘希望小学’，是城里一个大款爷爷新给盖的。三层楼的，厕所干净哩-，嗯都舍不得用，使劲憋着。

嗯羡慕地四处望着，这时看见一个大姐姐是老师吧。她摸着嗯的头很像妈妈的手好温暖哩。妈妈已经有两年没回家了，好想让她的手别离开我的头。让嗯在暖暖吧！嗯最想最想妈妈哩=！

“小朋友你在哪个班？”嗯是送哥哥上学哩=，一会还要回去喂鸡、喂鸭，洗衣服，做饭哩=“嘿！这么小还挺能干地。”大姐姐笑了。“你几岁了？”“6岁”“你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和哥哥一起上学吧，因为是新学校生源不多，尤其是女孩子你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学。在学校可以学到许多知识。”

“家里都不叫女娃上学。”

嗯看见大姐姐的脸肃哩。“一定要上学”“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也住在边远贫困农村，那里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很严重。我妈妈因为不识字把烈性农药当成治咳嗽的药水喝了，瞬间就死了。没有妈妈的孩子是多么可怜呀！我每天夜里都想妈妈哭醒了。”

嗯也哭了。因为嗯夜里也时常想妈妈哭醒的。

“因为这件事情爸爸说砸锅卖铁都让我上学。那时我就立志，刻苦学习将来当老师，让天下所有的孩子都认识字。不要因为没有文化而毁了一生。你一定要有志气。你叫什么名字呀？”“温岭花”“哦！是温岭村的村花呀？老师相信你。长大一定有出息，当咱们温岭村真正地有文化的花、最有出息的花”

嗯眼里又要流泪了，是高兴的泪哩=。心突突地跳着，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地。

回来的路上嗯也像狗娃一样过了河，别看嗯的个子比他矮一段。

“奶奶嗯要上学”。“你这个肺管子，忒不听话哩，一说话直冲着肺管子来，哪个女娃上学？嗯、嗯娘、嗯姨娘？村里和你一年的妞。你上学家里的鸡、鸭、猪谁来喂？你娘肚子里又要生了，听说是‘超’出来了，是个男娃。女娃就要伺男娃，祖祖辈辈还是这样过来哩=。”

重男轻女的思想老哩=要不得哩=太封建哩=，嗯学着老师刚才说的话。

“嗯就要上学，嗯非要上学”。

“除非你是个男娃”.。

“嗯也不当女娃，嗯看看，嗯也是站着尿尿的”。说着嗯拿起哥的尿壶把裤子往下褪了下，憋了半天的尿立刻‘喷’了出来。奶奶呆哩，从肺管子里发出狠狠地声音：你擎好吧你！！

第二天，嗯看见桌子上有一个双肩背的新书包包。

其实我特别想对奶奶说：“对不起奶奶，我不是爱呛你肺管子。是你太封建了。还有嗯太想爸爸妈妈了。”

写2016，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