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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裸体孕妇

大胆裸体孕妇()

路易丝·布尔乔亚、翠西·艾敏《不要抛弃我》(Do Not Abandon Me)之十二“寻找母亲”,数码打印,76.2×61cm,2009-2010年

近日,代孕这一话题引发热议,而艺术中也不乏围绕怀孕、生育以及母亲身份等主题的作品。从将母职神圣化、回避女性怀孕形象,再到对生育之痛、代孕之争的正面探讨,艺术对母性的表现经历了千百年的演变。今天,时尚芭莎艺术为你梳理艺术如何表达母性主题。

01 神圣光辉的消失

从远古时代开始,女性的生育能力就与部落种族的延续密不可分。这一时期由于人们对生殖的崇拜,女性乳房、臀部等部位成为重点表现的对象。如旧石器时代出土的维纳斯雕像就被历史学家认为是代表生育的女神,用于某种仪式,带有浓厚的宗教意味。

维伦多夫的维纳斯(Venus of Willendorf),距今约2.5万年

这种对生育和母职的神圣化贯穿了古代西方社会。到了中世纪,随着基督教的盛行,以《圣经》中圣母子为主题的画像涌现,成为一种程式化造型。据记载,圣母玛利亚是一位童贞女性,受到圣神(Holy Spirit)感孕而怀孕生出耶稣。

《Madonna and Child Enthroned》,木面蛋彩画,124.8×70.8cm,约1250-1275年

早期宗教艺术中的圣母形象呆板、严肃,充满了神秘色彩与疏离感,令人心生敬畏。文艺复兴以来,艺术大师们受人文思想影响,将圣母子置于日常场景中,令其形象逐渐摆脱“神性”,多了几分“人性”,更显亲切温柔。

桑德罗·波提切利《The Virgin and Child (The Madonna of the Book)》,板上油画,5.8×4cm,1480年

拉斐尔《Granduca Madonna》,板上油画,84×55cm,1505-1506年

其后,人性更是力压神性。到17世纪巴洛克时期,圣母从上流社会中的贵妇形象演变为伦勃朗笔下普通家庭中的母亲;而19世纪现实主义大师米勒则完全脱离了《圣经》故事题材,回归到人类本身去体现母子相处。

伦勃朗《The Holy Family with Angels》,布面油画,117×91cm,1645年

让·弗朗索瓦·米勒《Mother Feeding Her Children》,彩色蜡笔,34.9×28.6cm,19世纪

尽管圣母子形象逐渐失去了神圣光辉,但无论哪个时期,这些作品中都看不到父亲角色,这无不体现古代的性别价值观:生育并照顾孩子是女性的天职。同时,圣母未婚生下耶稣却依然保持童贞,表达了对女性贞洁苛刻且荒诞的要求。

02 形象的缺失

如果说圣母子是古代西方艺术的经典意象,那对女性怀孕与生育场景的描绘则十分有限,且生育场景相对怀孕更为罕见,因为人们将前者视作极为私密的事,甚至是污秽、不洁的。早期最常被描绘的孕妇除了圣母,另一个则是希腊神话中的女神卡利斯托(Callisto),她因花心的宙斯而怀孕,本想隐瞒这个消息却被狩猎女神黛安娜撞破。

Piero della Francesca《Madonna del Parto》,壁画,约1460年

提香(Titian)《戴安娜和卡利斯托》(Diana and Callisto),布面油画,187×204.5cm,1556-1559年

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一些艺术大师也曾创作过疑似孕妇的肖像,她们往往身穿一种薄纱衬裙,一只手放在肚子上。然而画面通常到此就戛然而止,让人无法确切判断。到十六七世纪,女性开始带着完整孕肚出现在肖像画中,但数量依然稀少。

拉斐尔《La Donna Gravida》,板上油画,66×52cm,1505-1506年

桑德罗·波提切利《Portraitof a Lady》,板上蛋彩画,65.7×41cm,1470-1475年

而画中人通常是画家的亲人或好友,很少有女性(或其丈夫)委托画家为其创作孕期画像,因为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一生也许就画一次肖像,而怀孕显然不是最佳时刻。也正因如此,据记载,一些女性如果不得不选择怀孕时,那她们很可能会要求画家将自己的孕肚“抹掉”,于是艺术中许多怀孕形象就这样“消失”了。

Marcus Gheeraerts the Younger《Portrait of a Womanin Red》,橡木油画,114.3×90.2cm,1620年

Bartolomé González y Serrano《Erzherzogin Margarete》,布面油画,192×120cm,约1603-1609年

同时,这种现象也跟古代女性艺术家缺失和人们对这一题材的认知有关。相较于男性,女性通常对母亲身份这一话题更加关注,也更能共情。如电影《燃烧女子的肖像》中,作为画家和贵族小姐的两位女主角不仅帮助家中女仆堕胎,并将堕胎这一幕还原画了下来。但遗憾的是,历史中古代女性艺术家数量实在少得可怜,这一主题也就鲜少有人问津。

电影《燃烧女子的肖像》

此外,在人们的既定认知中,无论文学或艺术创作,跟女性经验相关的闺房秘事、感情生活和家庭关系等话题总是上不了台面的,较之家国情怀、战争等宏大叙事显得格局更小。然而无论是女性个人经验的探索,还是对宏大叙事的思考,作品质量有优劣,但创作主题不应有高低之分。

Marcus Gheeraerts the Younger《Portrait of an Unknown Lady》,板上油画,92.7×76cm,1595年

03 直面生育之痛

随着现代艺术的兴起,艺术中对怀孕女性的描绘更加直接,尤其是孕妇裸体的呈现也比以往更多,奥地利艺术家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就是首位直接刻画孕妇裸体的艺术家,他以“希望”为名创作了两幅肖像,作品探索了生命、死亡与重生等丰富含义。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希望II》,油画,110.5×110.5cm,1907-1908年

其后,另一位奥地利艺术家席勒(Egon Schiele)也在画中探索了这一主题。而毕加索则从当时伴侣弗朗索瓦·吉洛(Francoise Gilot)那里汲取灵感,创作了雕塑《怀孕的女人》(The Pregnant Woman)。不过可以发现,20世纪初期艺术中的怀孕女性大多还是被观看的客体,仍处于男性凝视之下。

埃贡·席勒《怀孕的女人与死亡》(Pregnant Woman and Death),布面油画,100×100cm,1911年

巴勃罗·毕加索《怀孕的女人》,带金属支架的石膏、木头、瓷器和陶罐,110×22×32cm,1950年

然而到了1932年,弗里达(Frida Kahlo)通过想象自己刚出生的场景,创作了惊世骇俗的《我的出生》(My Birth)。画中一位女性上半身裹着白布,暗指弗里达刚去世不久的母亲;而艺术家的头则从其下身钻出,鲜血浸湿了床单,影射了弗里达自己的流产经历。这幅画带给人的巨大震撼与视觉冲击力为耻于表现生育之痛的艺术界撕开了一道裂缝。

弗里达·卡罗正在创作

此后,许多当代艺术家不再回避女性的生育话题,开始正视女性成为母亲而付出的巨大代价。女性主义艺术家先驱朱迪·芝加哥(Judy Chicago)在上世纪80年代举办了一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展览——《生育项目》(Birth Project)。通过刺绣和绘画作品,芝加哥赞扬了女性的生育力与创造力。她用简约而抽象的线条,让人可以清晰分辨出女性的身体以及她们在生育过程中的挣扎与坚韧,充满力量。

朱迪·芝加哥《Birth Tear》,丝绸刺绣,20.5×27.5cm,1982年

朱迪·芝加哥《Earth Birth》,Versatex聚氯乙烯板、DMC丝线,159×336cm,1983年

朱迪·芝加哥《The Crowning Needlepoint 3》,129.5×81.3cm,1983年

除此之外,艺术家路易丝·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在去世前曾与离经叛道的英国艺术家翠西·艾敏(Tracey Emin)携手完成了一系列女性主义作品《不要抛弃我》(Do Not Abandon Me)。前者用水粉画出男性或怀孕女性的上半身,而后者则为其命名并配上文字,如“我刚在生育中死去”“寻找母亲”“我失去了你”等,表达了两位艺术家对母亲身份、性别议题的思考,以及对失去与遗弃的恐惧——两人都曾度过不愉快的童年。

路易丝·布尔乔亚、翠西·艾敏《不要抛弃我》(Do Not Abandon Me)之九“我失去了你”,数码打印,76.2×61cm,2009-2010年

路易丝·布尔乔亚、翠西·艾敏《不要抛弃我》(Do Not Abandon Me)之八“我刚在生育中死去”,数码打印,76.2×61cm,2009-2010年

从不再避讳孕妇形象到直接描绘鲜血淋漓的生育场景,再到对母亲身份复杂性更深入的探讨,从凝视的客体到创作的主体,当代艺术家们结合自身经验与体会,传达了女性在成为母亲这一过程中遭遇的身心变化与痛苦,更具感染力与现实意义。

路易丝·布尔乔亚、翠西·艾敏《不要抛弃我》(Do Not Abandon Me)之十六“当我的阴部失去活力”,数码打印,76.2×61cm,2009-2010年

04 伦理与争议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工授精和胚胎移植等技术让代孕成为可能。然而这一行为打破了原本集妊娠、分娩为一体的生育过程,冲击了传统的母亲身份,代孕母亲与孩子的关系引发广泛的道德伦理争议。此外,代孕对于底层女性的剥削,以及将子宫、孩子作为商品交易,无疑是一种交织着性别与阶级的双重压迫,因此在世界许多国家都被严令禁止。

杰米·戴蒙德《2.18.11》,彩色印刷,2011年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摄影师杰米·戴蒙德(Jamie Diamond)围绕代孕母亲这一主题拍摄了一系列作品。其中,母亲抱着孩子出现在山野、草坪或游船上,而仔细看人们就会发现这些孩子都不是真的,母亲则要么脸被遮挡着,要么神情苦闷。

杰米·戴蒙德《5.28.12》,彩色印刷,2012年

杰米·戴蒙德《Mother Kyla》,彩色印刷,2012年

这些女性其实均来自艺术家组织的社团“重生者”(Reborners)。她们都有着相似的不幸——不孕、丧子,或因其他原因失去孩子。通过婴儿玩偶,她们承担着代理母亲这一身份,从而对“自然母亲”的传统形象进行了解构,引发人们对代孕母亲、血缘母亲与孩子之间究竟是何关系的思考。

杰米·戴蒙德《1.1.11》,彩色印刷,2011年

杰米·戴蒙德《1.21.11》,彩色印刷,2011年

千百年来,艺术对母性的表达经历社会、科技和文化的变迁,从圣母到凡尘中的母亲,从歌颂赞美到探索生育之痛,以及母职在现代生活的复杂性。我们应该意识到,母亲不是女性的必要身份,而母亲也不是圣人,并非完美无瑕。母亲是女人,但更是人。

编辑、文张剑蕾

本文由《时尚芭莎》艺术部原创,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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