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敖：司马迁笔下的“循吏第一人”

余大中

所谓“循吏”，就是“奉法循理之吏”。最早见于司马迁《史记》的《循吏列传》，《汉书》《后汉书》直至《清史稿》承袭，成为正史中记述那些重农宣教、清正廉洁，所居民富、所去见思官员的固定体例。“循吏”也就是元杂剧中“清官”乃至民间“青天大老爷”的称谓。楚国名相孙叔敖，被司马迁列为“循吏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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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叔敖（约前630年—约前593年），别名蒍猎，春秋时期楚国国君楚厉王蚡冒的后代。“世为列姬，国地朝廷”。孙叔敖祖父蒍吕臣曾官拜楚成王令尹。父亲蒍贾曾任楚国司马。孙叔敖出生于楚国郢都之北、海子湖边白土里（又称孙家山，今荆州雨台山附近）。《孟子·告子·下》写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其中“孙叔敖举于海”，说的就是荆州海子湖。

楚庄王时期，孙叔敖担任楚国令尹即宰相，以贤能闻名于世。司马迁《史记卷一百一十九·循吏列传第五十九》记载：孙叔敖施政教民，官民和睦，风俗淳美。官吏不准做邪恶伪诈之事，民间无盗贼发生。百姓各有谋生之路，生活安乐。楚庄王认为原有钱币太轻，下令把小钱改铸大钱，百姓用起来不方便。孙叔敖上朝劝谏，楚庄王同意恢复旧币制。楚国民俗爱坐矮车，楚王认为矮车不便于驾驶，想改高些。孙叔敖说，“政令屡出，百姓无所适从。请求让乡里人加高门槛。乘车人都是有身分的，他们不能为过门槛频繁下车，自然就把车造高了。”过了半年，车子都加高了。孙叔敖不用下令，百姓就自然顺从，身边人先仿效他，其他人也跟着效法。孙叔敖三次荣居相位而不沾沾自喜，三次离开相位也无怨无悔。

02

当代初中语文教材中有一篇《孙叔敖杀两头蛇》文言文：“孙叔敖为婴儿时，出游，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归而泣。其母问其故，叔敖对曰：‘闻见两头之蛇者死，向者吾见之，恐去母而死也。’其母曰：‘蛇今安在？’曰：‘恐他人又见，杀而埋之矣。’其母曰：‘吾闻有阴德者天报以福，汝不死也。’及长，为楚令尹，未治而国人信其仁也。”

相传，孙叔敖少年时，曾遇两头蛇。时俗认为见此蛇者必死，他想：要死就只死我一人，不要再叫旁人看见。于是孙叔敖斩杀了这条蛇，埋入山丘，那山丘因而得名“蛇入山”，其具体位置在今荆州市沙市区江汉北路与长港路交汇处的东北边。史上有诗赞颂孙叔敖斩蛇壮举：

春秋战国门·孙叔敖

〔唐〕周昙

童稚逢蛇叹不祥，虑悲来者为埋藏。

是知阳报由阴施，天爵昭然契日彰。

蛇入山

〔清〕来谦鸣

楚相当年泣母慈，至今阴德令人思。

空山何处埋蛇迹，古树荒台应有祠。

03

孙叔敖虽为楚国宰相，但他一生清廉，多次坚辞楚庄王赏赐，家无积蓄，妻儿不衣帛，连马都不食粟，成为《吕氏春秋》《苟子·非相》中记载的圣人。

先秦佚名《慷慨歌》写道：“贪吏而可为而不可为，廉吏而可为而为可为。贪吏而不可为者，当时有污名；而可为者，子孙以家成。廉吏而可为者当时有清名，而不可为者，子孙困穷被褐而负薪。贪吏常苦富，廉吏常苦贫。独不见楚相孙叔敖，廉洁不受钱。”

04

楚庄王二十年（前593年）前后，孙叔敖患疽病去世，其墓位于今荆州市沙市中山公园东北隅的江津湖畔、春秋阁旁，坐西朝东、底圆顶隆，西连蜈蚣岭、东濒便河水，古柏林立、水波荡漾，墓碑为清乾隆二十年（1757年）所立，上刻“楚令尹孙叔敖之墓”。循吏第一人长眠于此，令后人永世缅怀。

（作者简介：余大中，湖北荆州人，文史研究和写作爱好者）

（孙叔敖像，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