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正值新冠肺炎病毒在全球肆虐，看着身边亲人朋友患病，看着全世界感染人数不断上升，今天已超过了400万，死亡28万人，你是不是已心急如焚，不是说有特效药瑞德西韦了吗？虽然还没有完全通过，但赶紧拿来用啊；不是说氯喹有效果吗，这么紧急了，为什么不能先开始试着用呢。

但真正的医学专家绝不会这样说。特朗普说氯喹可以治疗新冠肺炎的时候，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赶紧就出来说了，这种药还没有批准用于治疗，其对新冠肺炎病毒的疗效还在研究。为什么会这样呢？医学专家们为什么要如此慎重呢？病毒肆虐都到这种程度了，难道就不能紧急拿来救急用吗？下面的故事可能有助于你对这个事情的理解。

沙利度胺（Thalidomide），又名反应停，是联邦德国（西德）药厂格兰泰（Grünenthal GmbH）公司研制抗菌药物过程中发现的一种具有中枢抑制作用的药物，具有一定的镇静催眠作用，还能显著抑制孕妇的害喜呕吐等妊娠反应。该厂如获至宝，反应停于1957年10月开始正式投放欧洲市场，不久后进入日本，不到一年就风靡欧洲、日本、非洲、澳大利亚和拉丁美洲，被誉为“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抗妊娠反应药物”，成为广大“孕妇的理想选择”。

然而祸根由此埋下，1960年医生们发现，欧洲新生儿畸形比率异常升高，主要是海豹肢症，五官、四肢等发育不全，也有骨骼发育不全，以及其他影响耳朵、心脏或内部器官的先天性缺陷。最直观的就是所谓的海豹肢，出生的婴儿四肢短小，很快死亡，没有死亡的则更为残酷，终其一生都只能活在残疾之中。

医生们展开了流行病学调查，很快发现新生儿的畸形率与沙利度胺相关，毒理学研究则显示，沙利度胺对灵长类动物有很强的致畸性。1961年底，格兰泰撤回了联邦德国市场上的所有反应停，其它国家也很快停止了该药的销售。

然而惨案已经酿成，沙利度胺在46个国家的孕妇中导致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人为医疗灾难”，全世界的年轻父母们诞下了超过10000名患有严重畸形疾病的婴儿，其中40%在出生或不久后死亡，还有数千流产的症例。活下来的则更为不幸，四肢、眼睛、泌尿道或心脏缺陷将无情地伴随他们一生。

直到灾难发生后的50多年，科学家们才搞清楚了沙利度胺的致畸机理，其严重程度和畸形位置取决于母亲在使用药物的时候已怀孕多少天。第20天服用会导致中枢脑损伤，22天会损伤耳朵和面部，24天服用宝宝会变成海豹肢，手和腿变短成为残肢，28天服用则会损伤眼睛。在42天后服用则不会有任何影响。

而当时的美国则基本幸免其难，反应停遇到了美国FDA冗长繁琐的市场准入调查。一位名叫弗朗西斯·凯尔西（Frances Kelsey）的官员认为，沙利度胺动物实验获得的药理活性和人体实验结果差异极大，由动物实验获得的毒理学数据并不可靠，顶着巨大压力拒绝批准沙利度胺进入美国市场，后来她因此获得了约翰·肯尼迪总统授予的杰出服务奖。不过由于临床测试，还是有部分沙利度胺在美国使用，至少导致了17名畸形儿的出生。

后来联邦德国对格兰泰公司多名官员进行了大规模的刑事调查，指控他们故意杀人和伤害罪，最终格兰泰与受害者和解并向基金会支付了1亿马克赔偿，德国政府则增加了3.2亿马克，审判结束后没有人被判有罪。此后活着的幸存者由基金会按月发放津贴，目前资金已经用完，津贴已完全由德国政府承担，格兰泰公司于2008年向基金会追加了5000万欧元。

反应停灾难事件让人们认识到药物不良反应的严重后果和巨大影响，以及建立完善药品审批和不良反应检测制度的重要性。灾难发生后，各国对药品的测试和许可都引入了更严格的规定，FDA更是要求药品公司证明药物的功效并披露测试中遇到的所有副作用。

专为患儿打造的装备

所以一个药物或疫苗的诞生，真的需要大量的人体实验、临床评估、疗效实验或持续改进，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证明其安全可靠，决不能轻易就大规模使用，哪怕是在现在新冠肺炎病毒肆虐全球这样的紧急情况下。

当然，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谈副作用色变，而是要坚持科学认识科学使用。后来科学家们的研究就发现，沙利度胺对人体免疫系统有调节作用，可以治疗红斑狼疮，FDA已批准其在美国市场销售和使用；近年的研究则发现，沙利度胺可用于癌症的治疗，目前已处于临床研究阶段。但我们切记要注意的是，药物治疗是需要对症的，绝不能随便乱吃，否则就有可能引发严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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