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长安小流氓，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谈客”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哇塞，曼曼姐，钱总又给你打赏了一万元诶，他前几天才打赏了你五万元，真的好大方啊！”办公室里，顾曼曼的助理陈梦看着她的后台收益数据，眼中满是艳羡。

顾曼曼揉了揉酸痛的肩颈，连续8个小时的直播让她的整张脸都有些发僵。

陈梦没等到回应，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淡淡，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难怪这些男人一个个倒贴着给你砸钱，你长得那么好看，我知道的主播里就没谁比的上你的，他们不喜欢你还喜欢谁呀。”

顾曼曼停下手指的动作，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男人的喜欢跟多好看没有必然关系，因为无论你有多好看，他们的眼里永远不止你一个。”

看着陈梦不置可否的态度，顾曼曼知道她根本没相信。

钱总是公司里的人对钱方杰的戏称，因为他在直播平台上的昵称只有个钱字，一次他打赏后顾曼曼甜甜地叫了声谢谢钱总，这个称呼就这么传开了。

后来顾曼曼的同事和粉丝都这么称呼他，钱方杰大概是被叫爽了，出手也很阔绰，因此长期驻扎在顾曼曼直播间榜一的位置上。

“钱总一直想加你微信来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加他啊？”私下联络打赏榜单前几位，保持粉丝粘性是大部分主播都要做的事情，陈梦作为助理，提醒顾曼曼也是工作职责之一。

顾曼曼冷笑了一声：“再拖一阵子吧。”

说着拿起包就要下班。

陈梦追了几步：“诶，你就不怕他爬墙吗？”

这年头的主播都生怕自己掉粉，何况钱方杰还是个提款机。

“他眼里不止我一个，我的直播间更不缺他这个榜一。”顾曼曼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只留下个潇洒的背影。

陈梦愣了会儿回过神来，秀气的双眉蹙了起来，她没有顾曼曼的资本，也没有她这么洒脱的性格，顾曼曼不在乎的她在乎，粉丝流失KPI要算她头上。

想到这里，陈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微信搜索框，输入了一串符号，点击了发送，而后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疲惫地整理起办公室的东西。

顾曼曼是摇钱树，她可以除了直播什么都不做，但陈梦只是个小助理，下播后还有一堆活儿排着队等她去完成。

2

回到出租房，顾曼曼踢开高跟鞋，把自己整个身体埋进柔软的被子，她做主播已经两年了，能快速出圈凭借的除了这张脸之外，就是她的拼命努力，别人所经历的那些繁杂琐碎低靡的过程她也都经历过，但她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也是支持她走到如今的动力。

身体的疲倦导致她连妆都没卸就逐渐进入梦乡，再次惊醒，是因为隔壁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顾曼曼揉了揉眼睛，脸色差得离谱，她翻身起床，三两步走到房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住着一对小夫妻，两个人在这边打工，也买不起房子，只能跟顾曼曼和另外一对小情侣合租在这一间套房里。

“赵又成你住手！蓝琪你给我拦住他！”

顾曼曼眼前一地凌乱，周乐乐已经跟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孙黎整个儿都护在身下，而一旁身板较小的赵又成也被周乐乐人高马大的男朋友蓝琪死死地压制在一旁的沙发上。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三人对视一眼，眉宇间都有些厌倦。

“赵又成，我再说一次，我们会报警的！”顾曼曼走到中间，挡住身后两个女孩子，可能是占了长得漂亮的便宜，赵又成在她面前还算收敛。

赵又成停止了挣扎，不屑地哼了一声：“报警？把我抓进去吗？”

蓝琪见他不再反抗，也松了力道，走去扶周乐乐二人。

“你这是家暴！呸，是故意伤害罪！”周乐乐气愤地上前一步，叉着腰指着他骂。

“我打我自己老婆怎么了，你们一群外人插什么手，我辛辛苦苦加班回来，一口热菜都没吃上，难道不能跟她算账？”赵又成扯了扯身上被弄乱的衣服，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你们去报警啊，看看没有我，她一个人能怎么办。”

说着他轻蔑地看向孙黎。

孙黎害怕地缩了缩肩膀，脸色白了几分，眼神躲闪着避开顾曼曼三人看过来的视线，嗫嚅道：“不……不能报警，他坐牢了，宝宝怎么办。”

顾曼曼眼神暗了下来，掌心依稀有些发痒，同样的情况一次又一次地上演，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结局，没有生机，喘不过气，看不到一线希望。

“如果我们不在怎么办，他会把你打死的！”周乐乐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就不能自己争气点，一个男人而已！”

“可是……可是我要养宝宝啊……”孙黎怯懦地后退一步，自知理亏地垂下了头。

赵又成早就预料地笑了起来：“她自己都不介意，要你们一次次多管闲事。”

顾曼曼三人面上都有点过不去，他们住在一起快两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他们也帮了孙黎很多次，但孙黎没有一次是跟他们站一边的。

剃头挑子一头热，这让顾曼曼三人仿佛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3

“行，你俩周瑜黄盖，我不管了，爱咋咋的吧，真出事了别找我们！”周乐乐性子急，再也忍不下去，一甩手回房去了。

蓝琪看了他们一眼，紧跟着去安慰周乐乐了。

赵又成见他俩走了，朝着孙黎走了过来。

孙黎下意识地退了退。

赵又成乐了：“怕什么，我又不打你，刚刚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

孙敏怯生生地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僵硬地点了点头。

顾曼曼眼看着他俩的样子，知道今晚的事又翻篇了，但余光瞥见孙黎胳膊上露出的青紫斑驳的痕迹，心下不免有些沉郁。

“怎么顾小姐还不回房休息吗，是想加入我们夫妻俩的二人世界？”赵又成调笑着开口，自以为很撩人。

顾曼曼舌尖顶着自己的齿关，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别吵到我休息，否则我一定报警，我不会顾及她的想法。”

赵又成在顾曼曼面前收敛，也是有些怕她的，赵又成总觉得她身上带着股狠劲儿，似乎不太讲情面。

就像顾曼曼自己说的，她帮孙黎并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因为吵到她休息了。

看着顾曼曼离开的背景，赵又成啧了一声，他欺软怕硬惯了，虽然面对顾曼曼这样的尤物没几个男的扛得住，但相比较风险来看，他还是喜欢安稳点。

……

因为前一晚的闹剧，顾曼曼一整夜都没睡安稳，第二天在眼下刷了两层遮瑕，才勉强遮住了黑眼圈和眼袋。

看着明显妆感比之前浓的顾曼曼，陈梦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嫉妒：“曼曼姐今天换风格了吗？”

她觉得顾曼曼这种人，晚上一定有很多“应酬”，以至于偶尔状态太差不得不用浓妆来掩盖。

“恩，今天接了个软广，这个品牌的衣服风格淡妆压不住。”顾曼曼随口应道。

“哪有你压不住的衣服，那顾客还买不买了。”陈梦紧跟着捧了一句。

顾曼曼笑笑，没接话。

今天的直播间依然火爆，唯一不同的，是榜一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只柯基的头像。

有些眼生。

“这是新来的？”趁着视频和语音还没打开，顾曼曼问道。

陈梦顿时有些酸：“是啊，一进来顶着新粉的头衔就哐哐砸钱，一下子就把钱总踹下去了，我看他目的这么明确，就是奔着你来的，你会不会认识？”

顾曼曼摇了摇头，打开了直播间……

4

就跟顾曼曼所说的那样，她的直播间从不缺榜一大哥，做为一个四千万粉丝的大主播，只要钱方杰砸钱的速度不够快，金额不够大，被其他人从榜一踢下来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且就最近这段时间来看，因为那个柯基头像的粉丝出现，他已经被压一头很久了，并且好些网友凑热闹也开始打赏冲榜，钱方杰一度被挤到了十名开外。

这让他很不爽，因为他的钱不够了。

“你他妈的又拿我的钱打赏！”郑羽婷尖利的声音刺得钱方杰脑子嗡嗡作响，“你就不怕我跟我爸说，看他怎么修理你！”

“老婆……老婆我错了，你知道我最爱你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小雅离婚跟你在一起了。”钱方杰知道老丈人不好惹，一把抱住郑羽婷往她脸上亲了几口，“我就是无聊看看直播，你看我不好酒不好赌也不爱出去玩，每天在家守着你，你还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

郑羽婷气恼的神情缓了缓，依然有些恼怒：“那也不能乱花钱啊，我爸给的钱他都有数的，用超支了我怎么跟他交代，你也不工作！”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尽快找个工作好么，好老婆，你就消消气，别把身体气坏了！”在钱方杰的软磨硬泡之下，郑羽婷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钱方杰见危机过去，悄悄松了口气，他抱着怀里的女人，眼珠子一转。

顾曼曼人气高，在她那边跟人拼钱他是没戏了，所以他也不打算继续打赏了，何况……前段时间有个叫陈梦的小姑娘联络他，据说是顾曼曼的助理，虽然这小姑娘话里话外都是为了顾曼曼才跟他联络，但钱方杰也是个人精，哪里看不出来陈梦的那点小心思。

既然吃不到大鱼，小虾也是新鲜美味的。

……

“外面下雨了诶，曼曼姐你怎么回去？”今天平台活动，直播结束就已经凌晨了，陈梦也不想加班，想着跟顾曼曼顺路打一辆车回去，还能省点钱。

顾曼曼看了看时间：“我朋友来接我。”

“朋友？”陈梦讶异地问了声，她虽然默认顾曼曼私生活混乱，但还是第一次知道有凌晨来接她下班的朋友。

“恩，他已经在楼下了。”顾曼曼拿了包，回头招呼道，“你也一起吧，我们送你回去，一个女孩子大半夜打车不安全。”

陈梦乐得能蹭车，颠颠地跟了上去。

5

楼下停着一辆宾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样子。

二人上车后，顾曼曼对陈梦介绍道：“唐珂，我朋友，是个医生。”

陈梦点了点头，随后看到顾曼曼对驾驶位上的男人笑着介绍她：“陈梦，我同事，她住金海小区。”

男人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移开，最终落在顾曼曼的脸上，声音低沉温柔：“恩，累了吧，靠着歇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顾曼曼脸红了红，语气有些娇俏：“不累，车上睡不着。”

唐珂也没多说，只轻笑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陈梦坐在后座，车内灯光太暗，她看不清唐珂的脸，只隐约看到他眉峰冷峻，眸如星辰，望向顾曼曼的时候，深沉如海。

陈梦心里的好奇愈发旺盛，一路上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憋不住问了出来：“唐先生你和曼曼姐怎么认识的呀？”

她年纪不大，声音清脆，问出话来带着几分天真，倒也不让人觉得被冒犯。

“呵，说起来你应该也知道我。”唐珂低笑一声。

陈梦只觉得耳朵发麻，这该死的低音炮：“嗯？”

“榜一大哥……恩…..你们是这么叫的吧？”唐珂似乎是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陈梦愣住了，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回话，显得不太礼貌，调整了下心情，打趣道：“唐先生当时就是冲着曼曼姐来的吧！”

唐珂轻笑一声，毫不扭捏：“我关注她很久了，一见钟情，一路追来的。”

“那追到了吗？”陈梦问道。

“那就要看顾小姐给不给机会了。”

“这样啊……”陈梦的语气有些遗憾。

“好啦！别老开玩笑逗小姑娘。”顾曼曼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别听他的，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哦……”陈梦应了声，心里却没把她的解释当回事儿。

那个普通朋友会在深夜来接她下班，就算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至少动机也是不纯的。

既然这样……

陈梦想了想，既然顾曼曼已经有唐先生了，钱总那边自己也不算是背叛顾曼曼了吧。

这么一想，直到下车，她的嘴角都是扬起的。

“她好像很开心？”车内，唐珂望着雨中陈梦的背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扣。

“所以呢，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顾曼曼贴着靠背，目光有些空。

“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面临选择，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选择都是人自己做的。”唐珂抬手顺了顺她肩上蜷曲的头发，动作间无比珍视。

顾曼曼侧头避开，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唐珂丝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我送你回家。”

6

那天之后，唐珂基本都会来接顾曼曼下班，偶尔早一点还能陪她吃个晚饭。

很快公司上下都知道顾曼曼有了男朋友，换句话说也就是有了金主靠山。

“唐先生可真不像个医生。”陈梦坐在办公桌前补妆，纤细白嫩的手腕上是新款手镯。

顾曼曼目光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地挪开：“为什么这么觉得？”

“医生不应该很忙的吗，我看电视里都是天天加班加点的。”陈梦心情很好，对着小镜子照了照，今天的眼线画得格外丝滑。

“可能他不在公立医院比较自由。”顾曼曼解释道。

陈梦一听，手腕上的镯子顿时不香了。唐珂的外在条件大家有目共睹，顾曼曼说他在私立医院就职，大概率那医院就是他自己的。

“我怎么就没这运气……”陈梦撅了噘嘴，小声嘟囔。

“对了，你待会儿直播后台数据给我看一下。”顾曼曼当做没听到她的碎碎念，随口提了一句。

陈梦涂口红的手一顿，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顾曼曼见她僵着没动，疑惑地抬眼问道。

“没…..我待会就导出来给你。”陈梦压下心底的不安，笑答道。

后台数据每天都在整理，导一下也很快，只是以前顾曼曼很少会亲自看，毕竟她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很少有起伏，没必要她时刻盯着。

文件传给顾曼曼之后，陈梦就一直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就往顾曼曼身上飘。

顾曼曼没当回事儿，只一脸严肃认真地分析着数据。

“这…..打赏榜前50的粉丝变动有些大啊。”顾曼曼挑了挑眉，“诶？”

陈梦一个激灵：“怎……怎么？”

“不对啊，才两三个月的时间，怎么钱总连打赏榜的前一百位都没进？”

“啊……可能是最近太忙没时间看吧？”陈梦说完，像是自己也相信了这个理由，“谁工作上没个忙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何况那种有钱的老板。”

顾曼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

正当陈梦呼出一口气，心下松了点时，却听顾曼曼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就确定人家是老板呢？”

陈梦一听，心里发虚，一时间磕磕巴巴也说不出合理的解释。

顾曼曼狐疑地看着她，半晌挪开视线：“他之前不是要加我微信么，这样你把他微信给我，我加他聊聊。”

陈梦心中咯噔一下，她都有唐珂了，为什么还不放过钱方杰！

脑中的想法来不及回味，话已经脱口而出：“你不是说直播间不缺他一个吗！”

顾曼曼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疑惑，知道陈梦发觉自己状态不对，找补道：“我只是好奇，而且曼曼姐你跟唐先生走得近，现在又去联络钱总，不怕唐先生吃醋么，要不还是我帮你去沟通一下吧，省的玩意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顾曼曼看了她一会儿，终究妥协地应了声：“此一时彼一时，没看到新人主播势头那么猛么，苍蝇再小也是肉，你跟紧一点，不行就通知我，我自己跟他联络。”

陈梦胡乱的点头：“嗯嗯，我马上跟进。”

7

钱方杰最近有些烦躁，他的小女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每天都逼着他跟郑羽婷离婚。

她怎么会知道呢，根本不是郑羽婷不想离婚，而是这个婚就是他千方百计骗来的，爱情是假的，承诺是假的，离婚证是假的，结婚证也是假的，连办手续的工作人员都是他花钱请来临时混进去的，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郑羽婷家的钱是真的。

当初他凭着一张帅气的脸和满嘴跑火车的情话快速虏获了郑羽婷的芳心，小姑娘被宠坏了，刁蛮任性不讲理，但就是好在人傻钱多。

他伪装成婚姻不幸福，因为年少的承诺被舒服在一个不爱的女人身边，闷闷不乐的忧郁男人形象，迷得初出社会的郑羽婷神魂颠倒，甚至不惜放下大小姐的面子，一次次找上门羞辱张小雅。

而看着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钱方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像此刻哪怕陈梦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施压，他也能从烦躁的情绪中品出一些快感来。

郑羽婷不是张小雅，张小雅跟他都是无父无母，还是学生时期的爱情，她性格隐忍柔弱，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当初因为怀孕了，对于他出轨郑羽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连郑羽婷多次挑衅，也忍让了下来。

想到这里，钱方杰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郑羽婷也跟张小雅一样好欺负就好了，但是凡事不能两全，谁让郑家有钱呢，女人么，哄一哄也就可以了。

可能是因为张小雅给他的印象过于柔软，让他轻视了从小三转正后的郑羽婷对于老公出轨的敏感性。

时间一晃过去半年，为了打消顾曼曼的疑虑，陈梦不得不让钱方杰继续在顾曼曼直播间打赏，花出去的钱虽然不像之前那么多，但也足够让她肉疼了，毕竟在陈梦眼里，这些钱跟她自己的没什么区别。

而钱方杰为了稳住陈梦不跟他闹，也是慷慨解囊，基本算是予取予求，虽然背后少不得被郑羽婷教训，但应付女人这种事情，他向来都很麻溜。

一时之间，钱方杰的生活仿佛一个天平，两端的砝码都恰到好处，让他周旋期间，游刃有余。

然而他终究是低估了女人的野心，在他以为自己处理得妥帖万分时，陈梦悄悄地换了瓶子里的药，顺利地在这半年内怀上了钱方杰的孩子。

当检测报告放在钱方杰的面前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8

“你离不离婚！”陈梦抱着胳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神情恼怒。

钱方杰愣了半天，心底无比的恐慌之下又带着一丝隐秘的窃喜。

这个孩子他不能留下的，但是……但是这些年来无论是张小雅还是郑羽婷，都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要不是他去做过检查，他都要以为自己身体有问题了。

但是哪怕自己很健康，有郑羽婷在他也不敢真在外面生个孩子。

陈梦这个孩子来得让他太过意外，但其实他是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

“梦梦你别急啊，这个孩子我肯定要的，我们把他好好生下来好不好，我一定回去跟郑羽婷提离婚，就算她不肯，我也坚决跟她离。”钱方杰从身后将陈梦搂进怀里不停安抚。

陈梦见她态度第一次这么坚决，暗道自己这一步赌对了。

“那你说什么时候，我肚子都要大起来了，我可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那样都不漂亮了。”

“好好好，一定不让我的宝贝大肚子穿婚纱，宝贝一定要美美地嫁给我，做我最美丽的新娘。”钱方杰紧接着一顿甜言蜜语地哄。

陈梦被哄得晕头转向，紧绷的小脸上禁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钱方杰见时机差不多了，语气一变：“不过最近公司还有些事要用得上她，我发誓等危机过去，一定立刻跟她离婚。”

陈梦本就已经相信了他的鬼话，一听他公司有危机，联想到以后万一不能过富裕的生活，顿时焦虑了起来：“那好吧，公司的事情要紧，但你也得抓紧啊！”

“好的宝贝！”钱方杰在陈梦的侧脸亲了几口，心下大定。

……

唐珂来接顾曼曼下班的时候，陈梦趴在桌子上睡觉，她孕期反应有些大，工作一忙完实在撑不住，趴着就睡着了。

顾曼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放心地拍了拍陈梦：“陈梦，醒醒，该回去了。”

陈梦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窗外已经黑透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最近怎么脸色这么差，还老是头晕嗜睡的，有没有去医院看看？”顾曼曼关心道。

陈梦闻言一惊，随即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

顾曼曼没多问，打听别人的隐私不是她的性格：“唐珂来接我了，你也一起走吧。”

陈梦点点头，整理完东西跟了出去。

她跟唐珂已经很熟悉了，上车后也不怎么拘束，靠着玻璃就开始昏昏欲睡。

直到唐珂刹车停下，陈梦才惊醒：“到了？”

唐珂已经下车了。

顾曼曼指了指边上的大型商场：“他爸妈今天来这边了，明天就要走，唐珂就顺道买点礼物让他们带回去。”

陈梦哦了一声，目光循着顾曼曼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在看到唐珂的背影后略略一移，随即眼睛不自觉地瞪大了。

正对着的那家餐厅，透过落地玻璃窗清楚地看得到里面浪漫的布置，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那不就是钱方杰和郑羽婷么。

陈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亲昵调笑，看着钱方杰给郑羽婷剥虾倒酒，殷勤备至的样子根本不像他跟自己说的那样。

陈梦新潮起伏，一时说不出话来，顾曼曼也不是多话的人，车厢内气氛沉默了下来。

唐珂上车的时候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顾曼曼懵懂地啊了一声。

陈梦恍然惊醒，白着一张脸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唐先生买这么多啊，赶紧回去吧，伯父伯母一定等急了。”

唐珂恩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看起来也是归心似箭。

9

“你们听说了没，我们区有个男的被捅了！”房门碰的一声被打开，周乐乐蹬着一双拖鞋往客厅跑来。

“什么！”孙敏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晚上发生的，好像是两夫妻打架，男的出轨了，女的就把他……”周乐乐边说还连带比划，格外生动形象。

“好像是男的出轨被发现了，然后喝了酒家暴他老婆，没想到女方也是个硬茬，反手就是一刀。”蓝琪脸色尴尬地补充道，毕竟都是男人，这种败类让他感觉丢脸。

“是啊是啊，你们都不知道多解气。”周乐乐说着咽了下口水，继续眉飞色舞道，“好家伙，那女的也是个狠人！”

顾曼曼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这快乐是不是建立在人家的痛苦之上了。”

周乐乐培培两声：“什么玩意儿，那能叫人么，狗都没他渣。”

顾曼曼看了眼一旁脸色铁青的赵又成，意有所指地补了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谁知道身边的是羊还是狼呢。”

……

陈梦已经有几天没有来上班了，顾曼曼跟同事打听了下，大家也都说不知道具体情况。

一周后陈梦拿着辞职报告去了人事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跟顾曼曼打了个照面。

“陈梦？”顾曼曼惊讶地打了个招呼。

“曼曼姐。”陈梦脸色憔悴，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顾曼曼关心道：“你没事吧？”

陈梦摇摇头，眼睛有点红：“没，就是家里有点事要回去处理。”

家里的事外人不好多问，顾曼曼只能避开：“你要离职啊，那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陈梦咬了咬嘴唇，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想休息一段时间。”

顾曼曼点头：“也好，那你带会去财务那结下工资，还有一笔你工作以来我给你的任务考核的奖金，也让她们一起结算掉吧。”

陈梦应了声，顾曼曼也没别的事能跟她聊，便径自离开了。

10

“她拿着你给的奖金去做了人流。”包厢内，唐珂给顾曼曼倒了杯茶，顾及她的身体，唐珂基本不让顾曼曼喝酒。

“恩，跟我猜的一样。”顾曼曼垂眸看着杯中的茶叶一朵一朵竖立起来，轻叹了一声。

“发现钱方杰欺骗她后，她上门去找郑羽婷对质，没想到反被羞辱了一顿。”唐珂说着看了顾曼曼一眼。

“她比我硬气。”顾曼曼漫不经心地回道。

唐珂知道，顾曼曼说的她，指的不是陈梦。

“郑羽婷逼陈梦打胎，钱方杰不肯，他喝多了酒……你懂的……”唐珂点到为止。

顾曼曼笑了笑：“我以为他戒酒了呢。”

“怎么可能，只不过没在郑羽婷面前喝醉过，他心里多少也有点数。”唐珂把新上的热菜往她面前移了移。

“郑羽婷从小被娇宠惯了，打她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顾曼曼似乎是在夸奖郑羽婷，有似乎有些自嘲。

唐珂的目光微凝，注视着顾曼曼良久：“你也可以习惯被娇宠的，只要你愿意。”

顾曼曼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唐医生，你总是让我有些为难。”

唐珂无奈地笑了声：“曼曼，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顾曼曼微微侧头，打量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的生命生而贫瘠，本就想着爱情和财富总要拥有一样。”

唐珂眉心一跳，也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我深知贪心的后果，所以从小就告诉自己我只要一样，后来我的爱情烂在了他的身上，从此以后无论是谁我也不会再要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自认为没有那双看透皮囊之下的眼睛。”顾曼曼的声音甜美柔软，说出来的字字句句却冷漠至极。

唐珂叹息一声：“你大可不必这样胆小，并不是人人都是钱方杰。”

“唐医生，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很好，你是我的主刀医生，我是你的病人。”顾曼曼语气严肃了一些，“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唐珂手指微蜷，声音有些压抑：“你明明对我有好感……”

顾曼曼抬手打断他的话：“无论我对你有多少好感，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因为抛开性别，我在你眼中还是一件优秀的作品，你对我的爱永远不会纯粹。”

唐珂还待再说，顾曼曼坚定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之后还被提起，因为这样的你……甚至会让我感觉……像个变态。”

唐珂挑了挑眉，认命地耸了耸肩，表示认输。

“我想见见他……”沉默良久，顾曼曼轻声说道。

11

顾曼曼是带着律师上门的，开门的是钱方杰本人，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顾曼曼差点没认出眼前的男人。

“顾曼曼？”钱方杰看到门外的女人，先是一喜，然后感觉到了一丝怪异，“你怎么会来找我。”

“好久不见，我们……进去说？”顾曼曼笑了笑。

钱方杰忍着那股不安的感觉，半侧过身将两人让了进去。

“钱方杰。”三人坐定，顾曼曼轻笑着叫了他一声，见到他望过来，才一字一句说道，“我是张小雅。”

钱方杰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死，你很失望吧，想来你一定是觉得我不可能活着回来了。”顾曼曼目光沁凉，冻得钱方杰一个哆嗦。

“你不要胡说，什么死不死的。”钱方杰强笑着摆手，像是顾曼曼在胡说八道一样。

“三年前，我从这扇门逃出去，你紧追不舍，我慌乱之下落水。”说到这里，顾曼曼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脸色有些阴沉，“我也没想到能活下来，碎石划烂了我的脸，所以他给我换了一张。”

“你……你真的是小雅？”钱方杰终于有些害怕了。

“是啊，我不光回来了，还看了一场好戏。”顾曼曼温柔地看着他。

钱方杰是那么熟悉这个眼神，可直播间里的日日夜夜为什么一点都没认出来呢！

钱方杰一时心惊肉跳：“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设计我害我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顾曼曼别开眼，嫌弃无比，“家暴的是你，出轨的是你，见死不救的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给你下药逼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吗？”

顾曼曼嗤笑一声：“哦对了，你现在一定很惨吧！”

顾曼曼的目光一寸寸打量着他，他顿时羞恼得整个人都红了起来。

“那恭喜你啊。”

“什么！”

“我今天来是通知你的，我决定起诉离婚，忘了提醒你，你犯了重婚罪哦。”顾曼曼慢条斯理地说着话，柔软的声音像浸透了蜂蜜的棉花。

钱方杰却仿佛背上被刺了无数根毒针。

“你故意伤人、出轨、重婚、欺骗他人钱财。”顾曼曼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该我的财产我是肯定要的，该你受的罪你也得给我受得够够的！”

被变心丈夫害落水毁容，我改名换姓离开三年，把他送进狱中

钱方杰眼眶通红，牙咬的咯咯作响：“就是你，一定是你害我！”

“没有证据的话不要说，不然告你诽谤哦！”顾曼曼起身，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份报告，“DNA检测报告，陈梦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钱方杰心中惊喜，一把抓过报告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顾曼曼看着他颤抖的双休，浅笑着转身。

二人走到门口，顾曼曼才好心提醒道：“她来找你那天，你因为身体受伤情绪不佳，羞辱她肚子里的是个野种，我刚刚忘了告诉你，这个野种现在已经没了，也就是你唯一的孩子……没了！”

顾曼曼在钱方杰惊怒的目光中愉快地摊了摊手，潇洒地离去，她不再去看身后撕心裂肺悔不当初的男人，因为他早已被剥离出了她的世界。

“钱方杰……祝你今生，无福无禄，无妻无子，无亲无友，寿比……南山……”

声音碎在过去的黑暗里，扬散在这一天的暖风中。

尾声：

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唐珂送顾曼曼下了楼。

“他们又在打架了，你不帮忙吗？”听着楼上周乐乐和赵又成的大小声，伴随着一阵乒乒乓乓归于宁静。

顾曼曼深吸一口气：“世间这样的人太多了，我连自己都靠你救，又拿什么去救她们，蝼蚁尚且偷生，她们连蝼蚁都不如。”

“真的不回来了吗？”唐珂有些不舍，他必须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顾曼曼的，只是中间包含着多少特殊感情，他自己也不确定。

顾曼曼摇了摇头：“我还了你的债，攒够了钱，离开这里我会有更好的生活，这一条命，这辈子只能先欠着了。”

唐珂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你啊，算得太清。”

顾曼曼看着远远驶来的出租车，转身凝视着唐珂俊美的轮廓：“谢谢，你很完美，但......我不需要。”

“那……有缘再见？”唐珂伸出手，笑着看她。

顾曼曼看着那只修长的手，那双手曾拯救了她整个人生，她忽然释然了。

“有缘再见。”（原标题：《给渣男上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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