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只要和同事坐在一起，不管是聚会，还是闲聊，基本上议论最多的就是领导，而被骂最惨的一定是顶头上司。上司永远都是下属议论的焦点话题，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中。而且在我们口中，上司的标签几乎都是固定的——尖酸刻薄、不懂装懂、爱乱指挥、见不得下属闲着。而两年后，我成了那个被骂的人。”

我叫王青山，出生在河南的一个乡下，家里父母都是务农，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到现在还在上大学。

我没有上过大学，高考落榜之后去了郑州选择打工，一边也开始自考，半工半读。挣些钱一半自己用，一半给弟弟和妹妹上学用。

2014年，我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毕业证。那时候年轻，心中向往大城市，听说大城市里的机会多，生活也精彩，于是在2014年的冬天来到北京，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北漂。

当脚踏在北京这一片土地上的时候，突然觉得并没有那种太大的雀跃，反而感觉到一种寒冷和陌生。

在同乡同学处住了一个多礼拜后，熟悉了环境便匆匆找了一处地下室搬了出去。他说工作需要安静，所以为了不打扰他，就搬了出去。

地下室很便宜，一月才300块。不到20平米，有些潮湿，洗漱、上厕所都需要排队，这个可能很多北漂的朋友会有过这种经历。

不过对我来说，住这里并没有什么，不过就是一处睡觉的地方。我来北京是为了找到一个好的机会赚钱，好让家里父母能够减轻负担，让弟弟妹妹能够安心求学，也让自己有个好的出路。

其他的，都算不上什么。

刚来这里找工作时候听到一个说法，“在北京只有两类大学，一类是北大清华，一类是其他大学。”

我本来还以为我努力这三四年读下一个文凭会对我帮助很大，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很幸运，大概用了两个礼拜时间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做文案策划。

公司不大，所有员工加起来也就不到一百人。我属于策划部门，加上领导总共十九个人。

这十九人里，一半以上都是应届生。又分了5个小组，文案策划4人（三男一女），平面设计3人（男生），活动执行6人（四男两女），推广4人（全部都是男生），还有2人做媒体公关（都是女生）。

和我一组的4人，两个是老人，在公司干了一年多的时间。另外一个是北京某大学毕业的一个女生，人看起来比较漂亮。

和他们不同的是，这19个人里面，似乎就我一个人是来自乡下，而且是自考毕业的。做自我介绍时，当我介绍到我自己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来自其他人目光中的“疑惑”。

这一点虽然让我有些不舒服，但是又能怎样？还是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要和同事们打成一团。毕竟还有一点和他们不同的是，我在来这家公司之前，已经在外打工四年时间，所经历过的一些遭遇，不只是一个白眼，还有更多的辛酸。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工作很认真。每天几乎都是第一个到公司，虽然没有全勤奖，每月还有3次以上的迟到10分钟以上的机会，但我也从未迟到过一次。

而相反的是，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几个同事慌里慌张地跑进来，然后气喘吁吁坐下，一边大声抱怨“太堵了”，一边开始吃早点，等到吃完之后又再跑去厕所。

新来的几人倒还是鲜有人迟到，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新来的也开始都是这个状态。甚至都开始计算自己迟到的次数有没有超过3次，如果还没，就会很放松地长出一口气，感叹一下“还有一次机会”。

如果突然发现已经超过3次，也会感叹一声，“咱这公司其实10点上班才对，10点之前哪有客户起床的？还能错过早高峰。”

于是就会有几人开始跟着强烈附和，而当见到领导出来时，就立刻鸦雀无声，各自面向电脑，键盘敲得啪啪作响。

部门总监是个女的，33岁，属狗，人非常干练，几乎在公众场合都是那种职业女性的冰冷范。就是这份冰冷范，让人感觉不到那种她身上的女性美。

对待工作上，更是一丝不苟。几乎被她叫到办公室的同事没有一个是带着笑脸出来的，在会上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公开表扬过任何一个人。

能够让她点头，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无论从文案，还是从设计上，就从来没有见过一次过稿的。

一天，同组的老人老李从她办公室里面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将笔记本扔在桌子上，翻着白眼一边偷瞄总监办公室，一边哼哼道，“不是你想要，不是你想要的，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哪里又知道你想要什么？”

说罢，就嘟嘟囔囔拉起另外一个同事跑出去抽烟，其他几人见状也跟着下去，同组的老王拍拍我肩膀说，“走啊，别一坐就一上午，下去活动活动，抽支烟，免得得痔疮。”

我看看四周，已经差不多空了，也就跟着下楼。

等到了楼下，几人已经聚在一起开始吞云吐雾。老李依旧愤愤不平将刚刚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接着又说，“我就没有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一通稿而已，反反复复写了四五遍，不管措辞，还是逻辑，再到润色，就没有一条合乎她要求的。我就不明白了，就一篇通稿而已，用得着那么费劲吗？又不是广告语，谁会看啊？”

老王此时就在一边附和道，“可不是咋地，我上次还写了6遍。上来就给我一句‘不是我想要的’，我最烦的就是这个，作为领导你倒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难道还得靠我揣测？这娘们就是挑剔，鸡蛋里挑骨头。”

老王如此一说，老李就更上劲了，“这娘们还真是这样，你们新来的不知道，咱和老王在这一年多，受气多了。吹毛求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哎，对了，老王，你说她老公怎么受得了她呢？”

老王嘿嘿一笑道，“那谁知道呢？兴许她老公也受不了她，你没看她那一张臭脸，搁谁谁能受得了。也说不定她老公在家都和她……哈哈哈，夫妻关系不协调呢，这个岁数，如虎似狼的年龄，说不定憋了一肚子火撒到我们头上了。”

随即几个人一阵大笑，各种碎语层叠而出，花样表演，一时气氛到了高潮。

等到两支烟抽完之后，大家再次回到工位上，刚刚的那个颓废劲虽然并未一扫而光，但是却不再死气沉沉。可也没有几个忙手上的工作，不是摸鱼，就是眼巴巴地望着时间——“怎么还不下班？”

下午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几乎所有人再次忙碌起来，不是手里的工作，而是电话、微信不断，听到最多的就是“晚上去哪吃？”“叫上某某一起去酒吧。”“你带的有妹子没？”

一时间，给我感觉到的是“他们的生活真精彩”，而我无论从经济上，还是从别的方面，似乎一时间融入不进这个圈子，在这个城市里只有那么一个北大金融数学系毕业的研究生同乡，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再联系。所以，下班之后只能回到地下室，有时候反倒不如多在办公室里加会班。

终于要等到下班时候，正当所有人都收拾妥当准备撤退，总监从办公室里出来冰冷冷的道，“今天加班，赶方案。三十分钟后开会，所有人。”

所有人都满脸的“天雷滚滚”，站在原地保持“非静止画面”十数秒，最后又如梦方醒似地摊在椅子上。

总监干这种事从来都不会提前通知，有时候简直就像是随她的心情一样。

高兴了，加个班吧。

不高兴了，加个班吧。

下班无聊，加个班吧。

她有事要忙，你们加个班吧。

………………

诸如此类，都是老李老王他们总结出来的。当然后面会跟上各种对总监的“问候”，以及对她自身的“臆想攻击”。

最重要的是像这种加班根本不知道要加班多久，而且开会时30分钟之后开，那这30分钟时间用来做什么呢？

缓解情绪？还是释放情绪？

大多数人都有跑到楼下抽烟，一边取消今晚的安排，一边在电话不断“问候”总监，所有的理由，和他们今晚所有的美好，都与这个女人有关。

但是，无一不是对她“问候”的。当然，还有人需要向女朋友解释的。

面对这样的情形，老李老王骂得最凶，“给老子发多少钱啊，又不是卖身。再这样，老子不干了。”

其他人也跟着嚷嚷，“问候”总监不断。

但是，不管怎么样，依旧得回去加班、开会，依旧得不断重复提交方案，依旧不得不面对总监冰冷的“臭脸”。

同来的那个女生没事的时候翻看一本《职场生存法则》，设计组和推广组的男生则是不断地往这边跑来和她聊总监，聊公司，聊职场，聊公司的八卦，还有两个老人送来《人性的弱点》《厚黑学》，一边畅谈自己的人生阅历，一边又在不断的摆弄总监的八卦和是非。

我始终似乎都是一个旁观者，游离在这个圈子之外。对于总监的做法，有很多地方也是觉得很不合理，但是觉得不至于会被骂成这样。

推广组的一个男生问新来的女生，“小曹，要是有天让你当上总监，你不会也成她这样吧？”

新来的女生翻翻眼珠子答道，“我可不会……我可不想做个女强人，别的不说，就天天被你们这样的人骂成这样，都受不了呢。”

但是所有人都能从她目光中看到满满的异样神采，我内心中也在想“我也不想被骂成那样。”

在之后的时间里，小曹一边和其他的同事一起吐槽总监，另外一边频繁地往总监办公室跑，或送点零食，或请教问题，总会有理由。而开会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崇拜的神采更是令人难以模仿。

终有一天老李在楼下抽烟时对我和老王说，“这丫头不简单，情商挺高。把那几个小子玩得团团转，总监也是。”

老王感叹说，“看来我那本《职场生存法则》没有白送啊，可惜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和老李同时以异样的目光望向他，老王尴尬地道，“嗯，这丫头就是不简单，不简单……”

半年后，小曹顺利荣升总监助理。其他人原地踏步，而我，则是每天没完没了地写着策划方案。

另外一边，手头上堆满了原本是老王老李的策划案，还有因为小曹调离岗位的空缺所产生的一些事情。

老李经常会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顶住。哥们今晚有约会，君子成人之美，回头哥哥给你介绍女朋友，请你吃饭。”

而老王则是总会半夜发来信息，“兄弟，睡没？帮哥修改一下方案，哥实在熬不住了。明天十点前给我就行，明儿哥请客。”

然后就发来一个只有标题和两百字的文档。

对于这些，我无法拒绝。不管是出于义气，还是出于集体责任。当然，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担当，我只是想多写一份策划案，我就能多进步一些。从小的方面说，我会通过方案更知道总监到底要什么，从大的方面说，我更了解客户的需求，甚至市场的接受在哪里。

还有一点，两人会请客吃饭，对于我来说是个实在的东西。

我没有读过《职场生存法则》，也没有读过《厚黑学》，《人性的弱点》同样也没有去深入了解过。

而所谓的高情商，我更没有。我所想的只不过是做好自己的事，学到更多的东西，然后能够挣到更多的钱，让自己搬出地下室，让家里人改善一下窘境。

仅此而已，不管我乐于接受或不乐于接受，这是个现实。所以我既不想拒绝他人，也不想抱怨。反而对于老李老王这样的懒惰，有时候觉得有几分搞笑，甚至觉得有些幼稚。

做一份大客户的提案，难道不是一次进步的机会吗？

越是挑剔的客户，越是苛刻的领导，如果让他们满意了，不是能够更好地了解“需求”吗？

很多时候，我这么反问过自己。做任何事情，首先不应该先审视自己的问题吗？服务于别人，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意愿当成客观？

老李老王可能会有很多机会，并不缺少这一份工作，但我不同，我可能失去这份工作，就会面临着如何活下去的问题。

于是，我开始加班，开始半夜起来帮他们改方案。久而久之，突然发现两个现象。

第一是他们但凡有点活都会交给我，而他们能开溜就开溜，能摸鱼就摸鱼。

第二是我写的方案通过率越来越高，总监有时候觉得我们整个组效率都改观了。

除去这两个现象又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每次在做汇报的时候，老李老王根本不会回报，因为方案是我写的。于是，每次汇报的时候老李老王都会把我推出来，“方案是我们三人一起完成的，让青山阐述一下。”

于是，几乎每次都是我来汇报。当然，挨批最多的首当其中的也就是我。

事后，两人总会拉着我下楼抽烟，一边拍着我的肩膀安慰，“别与那娘们一般见识，你现在终于也能够体会到我们这二年是怎么被骂的了吧？”

而我此时想得最多的则是“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应该怎么修改方案？”

工作和生活都是一样，都会是一个循环，要么总在埋怨和重复中循环，要么就在反思和进步中循环。前者会往下沉，后者才会往上升。

我情商不高，也不聪明，否则我不会高考落榜。但是我可以学，可以坚持，可以坚持去学。

寒门无贵子，我也没有想过大富大贵。但是我在打工时候总结过几点，只要人活着，首先得学会自我管理，其次要懂得坚持，第三要持续学习，最后做到独立思考。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活着，只要想进步，就必须如此。

不管别人怎么理解，这是我的理解，而且我得做到。

于是，不管总监怎么苛刻，不管客户怎么挑剔，我只能完成，最多不过是换个角度，换个姿势来调整。

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付出总有回报”，的确，我的“回报”很快就来了。

在一次陪同总监的提案中，我被客户当众批得体无完肤。除了没有脏字，基本上所有能说的都在会上说了。

回来的路上总监的脸白得像是打了十三层粉底液，小曹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到了公司之后，总监气冲冲地就冲进了办公室。

等到办公室门被重重甩上之后，老李老王才到吸着凉气小声问我什么情况。我将提案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边，说得同时也在复盘到底是我哪里表述错误了。但是从各种角度想了之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纰漏，老李老王此时拍拍我肩膀，“兄弟，不怪你，那家公司的负责人是她曾经的情敌。”

我有些恍然，老王却叹口气说，“但是，兄弟这次你还是惨了，在情敌面前让她输了这么大的一个面子，你这工作恐怕……哎，这真的是……”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想到了我在方案中的一点漏洞，此时小曹从办公室里出来喊我，一边低声告诉我，“你这回麻烦大了，总监特别生气。”

我略有忐忑，但却并非十分害怕。当和一个人相处久了之后，而你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的时候，并不会真正的产生恐惧心理。

若是对上司恐惧，我觉得无非就是两个原因：第一是你没有做好，第二是你想从上司那里得到什么。

从总监办公室里的现状可以看得出来，刚刚她已经暴怒过。

小曹小心地捡起地上的玻璃杯碎片和摔得四分五裂的笔记本，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突然间我有点开窍，小曹情商是真的高，至少收拾这些东西可以出去避避风头。

总监冰冷地望着我，竟然说了一声，“你坐！”

我虽然不害怕，但是还是有些尴尬，想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总监这时候伸手打断我还没有组织好的语言，直接说道，“你已经知道这次对方客户的身份了吧？”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但是她看来已经知道我知道了。

总监竟然笑了一下，“但是她仍然是我们的客户，不管她和我有什么关系、甚至过节，这些都不能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和公司的服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再次点头，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我说，“胡总，我在回来的路上复盘过，现在我大体知道我们方案之中的问题所在。对方的要求的确略微有些苛刻，但是另外一方面的确是我没有把方案做到他们满意，这一点上我承认是我方案上面存在问题。如果还有机会，我可以把方案重新提一遍，如果还是不能达到对方满意，那可能就是我水平的问题了。”

没有想到总监竟然眼睛一亮，盯着我看了半天，“你真的这么想的？”

我第三次点头，回答道，“在服务客户上，在职场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当问题发生后，我觉得首先第一点是先要审视自身，这是进步的基础，即便不会成功。”

总监的眼睛再次一亮，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然后点点头，说了一声“出去吧！”

我迟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总监在后面说道，“等等。”

我转身，总监看着我说道，“他们那几个在背后一定骂我骂得很凶？”

我愕然，总监轻蔑一笑，“不用回答了。”

我再次愕然，而且尴尬，老实地回答道，“实际上我也吐槽过您，在您总是拿着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这一方面。”

这次轮到总监愕然，尴尬几秒后，总监摆摆手，示意我坐下，我疑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我还以为她要和我摆什么大道理，没有想到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你能承受什么，你就能得到相应的什么，包括被人吐槽和议论。”

等我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老李老王更是以一种“悲天怜人”的神色凝视我，几乎就差一句台词，“兄弟，你要走了，我们的活谁来干啊？”

我没有被开除，重新提交了方案，第二版方案得到总监的高度认可，也得到了对方的认可，但是仍旧没有采纳我所提交的方案。

第二次提案回来的路上，总监说，“这就是职场，职场就是一个江湖，有时候不仅仅只凭借实力，而竞争从来都不会处于一种绝对的公平。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我愕然良久，半晌尝试性地理解道，“从我自身来讲，要想做的更远，做的更大，不仅仅是能够一直优秀，更要能接受失败，还要忍受一些不公。”

总监望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合上眼睛，看起来有些欣慰，也很放松。那一刻，我渐渐懂得一个词叫“格局”。

一晃又是半年，这半年时间里，日子过得飞快，老王老李依旧还是保持原有的作风，几乎把近半的工作甩给了我。

同时在老王老李的“带领”下，其他几个老同事也会把一些活能甩给我都甩给我，甚至连活动组组织每一场活动，都会把我抓上充当“壮丁”。

最后演变成一个现象，几乎所有的人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会说“找青山”。在出现问题不能解决的时候，也会这么说。

隐约间我成了所有人的“马仔”，而反过来讲，似乎所有的事我都不能或缺。我在的时候并不显得有多突出，但是我不在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会停滞。

2015年7月，人事总监找我聊天，莫名其妙地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替同事完成一件方案，是帮助他，还是坑害他？”

一时间，我再次愕然。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

人事总监笑笑，拍拍我的肩头，再次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帮你一次，你会感谢他，帮你两次，你仍会感谢他，但是如果帮你三次五次，你还会感谢他吗？这个感谢会比第一次的诚意多吗？如果帮他十次二十次，你觉得他会怎么觉得？”

突然间一个词出现在我脑海里，人事总监点点头，拍拍我肩膀说道，“他会觉得理所当然。”

谈过话之后我依旧没有明白人事总监找我聊天的目的和意义，工作依旧如常，只是我看老王老李他们的目光不一样了。他们再像以前那样甩来工作的时候，我会礼貌地拒绝掉，而这个拒绝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快就有了间隙。

2015年10月，总监把我叫到办公室，只是这次多了一人，是人事总监。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总监已经简单地把话说得清晰明了，她怀孕了，需要一定的假期，这个期间需要有人来主持部门工作，经过考量和评估，我是第一人选。

我一时再次愕然，转头望向小曹时，她满脸的不忿，还有恼恨。

事情很快传开，并且很快落实。我成了部门的副总监，在总结休假时，所有的工作由我主持，而在人事下达的任命通知中还有另外一条信息，就是总监已经晋升为公司副总经理。

这意味着两个人的晋升，其中一个是我，还意味着总监归来时，我会被扶正，她则会在更高的岗位上。

一个不足百人的公司就此炸开了锅，老王老李开始恭喜我，其他的同事一样恭喜我，只是目光中的神色已经完全异于往日。

他们从最初看“马仔”的目光，变成了一种疑惑加嫉妒的目光。

在聚会上，老李趁着几分酒意半开玩笑的问我，“你和胡总经常出去，都喜欢去哪家酒店？”

老王则勾着我的肩膀说，“没看出来啊，兄弟，还有这种特长。”

我凝目而视两人，顿时满屋鸦雀无声。

三天后，我正式就职部门副总监。有了新的办公室，也有相应的薪酬，当我坐进新的办公室里向下望去的时候，能够清晰的看到老李老王他们仍旧在楼下的同一个地方抽烟，然后用手指着我办公室的方向说些什么。

他们不再叫我下去抽烟，他们的聚会也几乎没有我参与，我路过他们的工位时，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依旧是昔日的状态。

每日依旧迟到，依旧提交相同的方案，依旧在我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收敛起自己的大声喧哗。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而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吐槽最多的那个人一定是我，或许会有更多的“问候”，以及各种版本的猜测。

人事总监找我喝酒聊天时说，“青山，职场就是这样，没有人会记得你帮助过他们。能够和平相处永远都是在一个位置上的人，高人一头之后最先面对的就是‘议论和吐糟’。当然，从一个角度上讲，你看似帮助他们，实则成就自己，然而他们并不会念你的好，你从他们能够得到的只有嫉妒和‘凭什么’？”

我无言以对，灯火摇曳时，依稀又想起曾经我和他们在一起时也是如此，不断地吐槽领导，不停地议论上司，很少来审视自己。

结语：

职场，或许就是一个江湖。你所讨厌的那个人，或许就是你想成为的那个人。你之所以吐槽他、议论他，甚至骂他，或许这些是你不具备的，是你想求而不能得的。

而在职场上，如果你成为了那个你讨厌的人，或许你需要付出得更多，而另一方面则代表你成功了。

职场上的生存法则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或许就是自己不断的努力，持续地学习，学会自我管理，学会独立思考。

职场上的高情商又是什么？

我觉得或许不是圆滑，不是见风使舵，更不是阿谀奉承和尔虞我诈，而是锋芒毕露、当仁不让，面对问题不是首先甩锅和抱怨他人，而是先审视自身。

职场中怎么能够进步？

我觉得应该有些许格局，保持勤奋，别为自己找太多理由和借口，开阔自己的眼界，打开自己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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