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妈妈

作者：诗意人生 诵读：麦琪琳

如果世间有人值得讴歌，那么，就第一个讴歌母亲吧！她是那样平凡又伟大，素简而圣洁。下午六点赶到妞妞学校门口，已有三五个家长在铁栅门外等候。霓虹阑珊，晚风凄寒。我将携带的物品放在地上，“你来得真巧！”还没站稳，旁边已有人搭话。那是一个包裹严实的女人，昏暗的夜色下，她那并不鲜亮的服饰，让我不敢冒然断定她的身份。我朝她微笑示意，她匆忙从里层衣服的口袋中，摸出一块电子表，黄色壳，指头般粗细，没有表链。“看看，正好六点！”她像孩子似的向我证实着她的话。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用这句诗来诠释这样的场景尽管有些牵强，可这铁栅门外的人又有何异？初相逢胜似旧相知，彼此间总有诉说不尽的话题。那妇女一面跟我搭话，一面用眼神朝铁栅门内扫视。我对妞妞的课时表并不清楚，每次过来看她，也必是提前应邀，并约定好见面的时间。生性急躁，向来不喜欢等人。能有人以闲聊的方式来陪我打发时间，对我来说，莫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女人脚边放着个一尺多高的黑色塑料袋，自然也被我们拉扯到话题中。“带这么多东西啊！”“我给他送个袄，上面是一兜零食，他的宿舍在六楼，先带教室去，怕老师不让带，我专门用了一个黑袋子……”

“儿子——！”昏暗中，一个白净的男孩儿朝铁栅门走过来，女人孩子似的欢悦不已。“来这么快呀！”我似乎与她一样欢欣，甚至忘记了初见时的困惑。“我们提前说好了的！”女人回头匆忙搭话，一边麻利地提起放在脚边的黑色塑料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我得给他交代清。”咫尺之间，我亲眼目睹着那对母子的短暂相见。女人个子不高，再加上被衣物裹得滚圆，年岁难免使人生疑。铁栅门近两米高，女人费力地用手向上托那个黑袋子，男孩儿从对面接过去。我想，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短短的相聚，长长的等候，可怜天下父母心，仿佛皆然。不料，那母亲竟变魔术似的，突然从棉衣下取出一个袋子塞入儿子手中，像做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我愕然。

孩子转身离开，母亲复又回到我的身边，像是陪伴，亦像是留恋。她滔滔不绝地跟我讲了许多有关她儿子的事情，我好奇地问她刚才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她笑回，说是油炸烧饼夹培根和香肠。“一个怕儿子不够吃，两个又怕他撑着。我给他买了两个，说吃不完分给同学些。”女人不厌其烦，仿佛天下再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了。“你在路边买的？”也许这是我当时唯一能想到的推进话题的方式。“不是，在我们家那边，很远呢，怕凉了，我都是放在衣服里面揣着，鼓鼓囊囊跟怀孕似的，我常说，为了你，我又成了‘怀孕’妈妈！”我被她话逗乐了，禁不住开怀大笑。这世间还有哪种暖可以与之比肩呢？

妞妞来到校门口的时候，那女人又逗留了一会儿，便匆匆地离开了。望着她那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感慨：天下母亲大多是愚拙的吧，她们为了孩子，为了家，往往忽略了最不应该忽略的自己。今日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又岂能想到那厚厚的衣衫下竟然暖着孩子的美食；那严严实实的装束，又经历过多久的凄寒？朴素的外表，伟大的情怀，这世间就是有这样一种无法诠释的情感，没有缘由，只求能够得以温柔以待。

诗意人生，实名：曹会兰。中小学一级教师，县优秀教研员，《清丰》杂志社编委会成员。喜欢将烟火日常赋予清泉流水般意境，觉得如此，既不失其真，亦不失其味。目前，已有多篇散文发表在《教育时报》、《作文周刊（教师版）》、《濮阳日报（教育周刊）》及《清丰》杂志上。

麦琪琳，四季美文特邀主播。酷爱文学，热爱朗诵，好音乐痴播音，《听大成讲故事》诗诵微校诵读播讲老师。希望自己本色的声音能够诠释作品的真情实感，让聆听者感到温暖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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