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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米炎凉 | 禁止转载

“南江,没想到你这样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姑娘,竟然也能去环游世界。”我的电脑里有一个以地名命名的相册,从国内到国外,很大,有将近四十G。周缈翻着这些照片啧啧称奇。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觉得有些事情可以肆无忌惮地拿来谈论、消遣。比如周缈指着某张照片里眯着眼睛的我说:“南江,你这张看起来怎么跟王宝强似的。”

然而有些事,却难以作出解释,也无须解释,比如梦想,比如爱情……

见我缄口不语,周缈忽然想起什么,说:“哦,对了,听说你在天津念的大学,为什么没有天津的照片?”

我一愣,天津。

他说:“你不喜欢天津吗?”

周缈不懂,需要用影像来辅助我们记忆的都是远方,不是故乡,故乡在心上。

而天津之于我,是故乡一般的存在,我曾渴望在那里度过我的余生。

我没想过,余生那样长,我与那人的缘分那样短。

1

高中毕业的暑假,我瞒着父母,和朋友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去看了一场主题音乐节。

在此之前,我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学生。书包里永远装着课本和复习资料,口袋里带着沙丁氨醇,从不敢剧烈运动,没有养过小动物,不曾穿过挂满铆钉之类饰物的衣物,因为我有哮喘病,并且对动物毛发和金属过敏。

遇到他的契机,不过是我终于厌倦了那样小心翼翼地活着。音乐节成了一个豁然撕开的出口,我积蓄所有的力气,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奔赴而去。

根据朋友在网上查妥的她喜欢的乐队表演的时间,我们提前了一点儿赶到。那时一个摇滚歌手在唱歌,我被他那漂亮的嗓子震慑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人潮里有人摇着手臂,耳畔汹涌着尖叫和呐喊。

我在其中,艰难地想走近,去看一看那唱歌的人。

朋友在后面紧跟着说:“南江,你小心点儿。”

终于等我挤到前面,歌声正好戛然而止。接着,我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那个歌手一曲方毕,竟然弯下腰去将舞台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扔上去的一个啤酒瓶子捡起来带走了。

排山倒海般的拥挤人流里,我忽然感到有点儿呼吸困难,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咳嗽着,喘不上气来。

朋友从后面凑过来:“南江,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瓶水,说:“你别吓我啊。”

我知道自己又犯病了,慌乱之中在兜里找止喘喷剂,可是喷剂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弄丢了。

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恍过神儿来我人已经在医院。睁眼是朋友放大的焦急的脸:“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点了点头,张口问的第一句话是:“那个歌手是谁?”

朋友语带责怪地说:“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见我出奇认真地看着她,说:“好了,我说。他叫景之行。”

2

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每两个陌生人之间只隔着六个人,每六个人之间至少有两个人是朋友。

我觉得这种说法有点儿夸张,直到开学前夕,在我姐夫薄先生组的饭局上遇到景之行。

说起来我妈一直希望我去北京念大学,因为姐姐姐夫都在北京,但我却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填的全是天津的学校。好在两地相隔并不远,薄先生又刚好有个好友是我们学校的教授,而那个教授就是景之行。

你看,世界真小。

那时的景之行并不知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关于音乐节,我自然也没有提起。饭局聊的都是我插不上话的话题。

我倒是听我姐说过她和姐夫薄先生的故事,知道这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目中无人的主,于是越发奇怪地想,能被他当成知己好友的人也是不凡的人吧。

一抬头发现他们正看着我,薄先生说:“Professor景,那南江就拜托你了。”

景之行没理他,而是回头问我:“你知道罗密欧吗?”

我点头,说:“莎士比亚著名戏剧作品,《罗密欧与朱丽叶》。”

他摇头:“不,我说的是一种多肉植物罗密欧。”

……

直到后来,我在他的公寓里见到那两盆绿里透红的多肉植物时,才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要我帮他照顾罗密欧。

我念的是医科大学,景之行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英文教授。他的授课方式非常特立独行,几乎不带课本,却让每堂课都座无虚席。学校里有很多他的传闻——他曾游学二十几个国家,我们最喜欢听他讲游学的故事。

而且,他有很多身份——摇滚歌手、客栈掌柜、超级演说家……每一重身份都充满了神秘感。不过,在这个学校,我们都叫他Professor景。

景之行对我的特殊照顾是给了我一串钥匙,是他半闲置在学校的房子。在顶层,是个小复式。

他说:“你可以住进来。”

张爱玲有句话说,对中年以后的人来讲,十年八年好像是指缝间的事,可是对年轻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我后来回想起来,我的人生观、价值观真正形成就是我读大学这几年,更确切地说就是住在景之行公寓里的那些时间。那是我的一生一世。

事实上,我第一次进公寓参观就惊得张大了嘴。这公寓居然把一整层装修成了一个小型的电影院,三面柜子,明格暗格都是打口碟片,你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用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淘来那么多的碟片。而且这个时代,大家看电影都是网络片源。

“喜欢看电影吗?”他见我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冷不防开口问道。

我连连点头,又觉得点头不够分量,补了一句:“喜欢的。”

“这里所有的碟片,留给你。”

“真的吗?”我开心得一头扑向了柜子。

事实证明,我高兴得太早了。一周后,他来问我都看了哪些电影。

我如实以告。

我在这个房子里看的第一部电影,是王家卫导演的《蓝莓之夜》,后来看了《旺角卡门》《似水年华》,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蓝莓之夜》。

我没有说的是,电影里杰瑞米告诉伊丽莎白“每一串钥匙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我最喜欢这句。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每看完一部片子都给我一篇观后感,用英文。”他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整齐地摆着一本硬皮笔记本和一支录音笔,说,“这是送给你的,你可以选择写下来,但我更希望听到你开口说,我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检查。”

听他这么说,我想也知道,是我姐和姐夫向他透露了我一塌糊涂的英语成绩,他们想请著名的Professor景帮我把这门成绩赶上来。

可我还是弱弱地抗议道:“可我的专业是……”

“我相信。”他打断了我。

“啊?”

“我看过你的成绩单,相信选择这个专业,你有对得起自己选择的把握。”

3

由于季节的转换,在那所房子里我的哮喘又发作过一次。我照顾着两盆叫罗密欧的植物,每天看一部电影,手法生疏地写影评,想尽办法把影评译成英文,再用并不标准的发音把它念出并录下来,一遍又一遍。

这是个曼妙的过程,是我对电影喜爱的发酵的过程。我也渐渐习惯在看完电影之后用几个小时写一篇影评,有时会涂改,有时会撕掉,有时还会不经意间将台词背出来。

有一次,我就在景之行的课上流利地引用一句法国小众电影的台词,回答了一个难倒所有人的问题,赢得了全场喝彩。同学们不敢相信般地看着我,事实上,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景之行站在讲台上,鼓掌说:“Wonderful!”

那是他第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称赞我。要知道,他虽然给了我一个相对独立的生活空间,也对我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但是无论课堂内还是课堂外,我与他同寻常师生并无异处。

我不知道自我住进他的公寓后,他有没有回去过,我只知道那个放着笔记本和录音机的抽屉,他从来没有打开过!

当我看到第五十部电影的时候,窗台上有一盆罗密欧开花了,高高地长了一根花茎,花是红色的。我开心极了,那天课后,我一口气跑到停车场。

果然,我在他的车前等到了他,他看到我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有事找我?”

“是的”

“什么事?你说!”他腿如丛林,笔直地站在车前,却并没有去开车门,而是轻声对我说道。他的声音是那种低沉的、很有磁性的声音,让我莫名有些慌乱。

“我是想……想来告诉你,罗密欧开花了。”

“是吗?”

“你,要去看看吗?”不知是心虚还是紧张,我额头冒汗。

他看了一下表,明显有些迟疑。我忙说:“我只是来告诉Professor景一下,那我走了。”

“南江,你等一下。”我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他在身后喊住我。我停下来,却没有回过身去,因为我忽然大口喘起气来。

景之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两步走过来:“南江,你怎么了?”一边说,一边扶着我的肩,“快,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去医院。”

我拉着他的衣摆,喘息着艰难地说:“药……药在公寓,你……送……送我上去就好了。”

景之行没等我说完,就拦腰将我抱起来,飞奔到公寓。还好公寓有电梯,可即使在电梯里,他也没有把我放下来。我在他的怀里,动也不敢动,可还是会忍不住抬起眼睛,去看他。

因为奔跑,小滴的汗水流到了他的蟹壳青的下巴上,我分不出自己的喘息是否来自心跳。

这次,我是在沙发上平息过来的。他递了一杯水给我,窗外有斜阳照进来,透明的杯子像是镀了一层亮光,他握着杯子的手修长干净。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在一旁坐下来:“做了什么坏事,要说对不起?”

我把水杯放到桌上:“你以前经常住在学校公寓吧,现在你把它让给了我,每天要自己开车回去,一定很辛苦。”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别瞎想。”

这个小动作让我心里一暖,我忽然想起什么,认真地说:“你让我写的影评我都写了,你说要来检查的。”

他满意地笑了笑,说:“你已经自我检查了,你做得很好。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要太自闭了,要多和同学相处。”

原来,他知道我在这个学校里没有什么朋友,他什么都知道。

4

为了不让我自我隔离,景之行居然在周末来找我,说要带我出去逛逛。免得到时我姐夫问起,我连校门都没出去过。

我开心坏了,说:“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我穿着一条水蓝色带泡泡袖的衬衫裙子和他一起走在五大道干净的街上,街道两旁都是有着百年历史的西欧风格的小洋楼。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仿佛一不小心就走进了历史中。

我多么喜欢天津,喜欢这些干净古老的建筑,他们既带着西方殖民时代的烙印,却又无不饱含着传统的优良的中华民俗。

再抬头去看旁边的人,他拥有不凡的气质,是个风趣而又绝顶聪明的人。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他游历了世界,又回到了这里。

所谓人杰地灵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因为他的存在,我更加喜欢这里。

“在想什么?”他忽然问我。

“Theres no place like home.”(译:没有什么地方能与家相提并论。摘自电影《绿野仙踪》)

“怎么?想家了?”

“不,我在想,你明明拥有海阔天高,可是却选择回到了这里。我猜你一定很爱你的家。”

景之行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他怕我走太久身体吃不消,租了一辆马车。

后来,我们又去了鼓楼,晚上还坐船游了海河。河岸边的租界在暖黄的灯光下更显得神秘迷离,那是多少活在历史课本里的人曾经栖身留恋过的地方。

其实,我最想去赤峰道看看那座传说中用数万件古董瓷片、汉白玉石雕、水晶石与玛瑙等装修而成的瓷房子。我想,它一定美得像个梦。

然而,直到我大学毕业,离开天津,我依然没能去看一看它。

后来,我的心里也渐渐筑起这样一座瓷房子。它美丽而易碎,是一抽屉的影评和录音,是一封没有只字片语的长信,是曾隔我一步之遥,却永远触不可及的爱情。

因为自幼身体不好,我的人生缺失了太多的乐趣。我有时觉得很厌烦,但也正是因为病弱,景之行开始真正关注我。他开始经常来公寓看看我,陪我一起看电影,我们看《猜火车》,看《海上钢琴师》,也看《情人》。很多时候,我都想,如果时间停下来该多好。

在他的指导下我学会了自己酿葡萄酒,虽然每次酿出来的酒都味道酸涩,不及他酿的半分好喝。

后来我意兴阑珊,对着食谱开始研究起做比萨、意面、寿司,以及烘焙糕点……

景之行是尝遍世间美食的人,我实在无法把我做得惨不忍睹的那些东西摆在他面前。倒是有一次,他自己过来就跑进厨房,拿着我烤得看不出形状的饼干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说:“这里面是蓝莓吗?下次可以加点黑加仑。”

5

大二暑假,我在北京,我姐把父母也接了来。

有段时间我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大包药,塞给我说:“三个疗程为一个周期,坚持吃二到三个周期。”

这些年,为了治疗哮喘,我试过的方法不计其数,最终效果微乎其微。说实话,我早已灰心丧气,是家人一直没有放弃为我寻医问药,这份期待我不忍拒绝。

按照姐姐叮嘱我的方法,我每天按时用药。日子平静如水,倒是有一天,我无意间在包药的纸上看到一串长长的手写符号。

我好奇地拿着那张纸去问我姐,我姐看了看,说:“是藏文。”

也是在这时,我才知道这一袋药来自遥远的藏区,来得并不容易。

我感觉到它的厚重,把纸收起来,没有再多问,只是心中忽然多了一分期待,关于痊愈。

我忽然想起了景之行,不知道为什么,我时常想起他,觉得每一次假期都那样长。

我想他去过西藏几次,听说他研究过藏族的文化,他一定认识一些藏文。开学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拿着那张纸去向他请教。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景之行接过那张纸看了看,说:“这句话的意思是,盼君早日康复。”

我该想到的,再神秘的语言写在包药的纸上也不过是句祝福吧。可我还是崇拜他,崇拜他什么都懂。

景之行把话题转到我身上:“身体好些了吗?”

“嗯,我姐给我找的藏药,我吃了快一个周期,好像真的很有效,近来都没有犯过病。”

“一个周期还不够。”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顿了一下,难道景之行连藏药的性能和规律也研究过?

“对了,景之行,你以后还会去西藏吗?”

“怎么这么问?”

“如果你再去西藏,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等你病好再说。”

仿佛是神灵听到了我的愿望,过了两个月,我真的觉得自己病愈了。

为了测试自己的体能,我开始早起跑步锻炼,也和女同学去逛街,买色彩明艳的衣服。

我等着景之行看到我的改变,我以为他一定会欣慰。可是却等来了他对我说:“病好了,你搬回宿舍住吧!”

我一愣,错愕道:“为什么?”

“你已经大三了,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了,你可以和男同学谈谈恋爱,住在我这里会有很多不方便。”

听到他这样说,我眼眶一热,感到很难过。想起前两天我拒收了一个学长送的巧克力,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都说:“南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南江有病。”

我又想起,我第一年来天津,在景之行车前哮喘发作,他在情急之下将我送回公寓。一路上遇到了几个同学,当时连招呼也没打。虽然我一直刻意忽视,但是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学校一直有些不好的传闻和猜想。

那时怕给景之行惹什么麻烦,我暗暗想过要搬出去。也是因为如此,我每天都躲在公寓里看电影,几乎断绝了社交,甚至给了他一种自闭的印象。

可是他待我很好,他的身上有一种温柔的光明磊落。而原来那些好,不过是对一个病人的怜悯。

如今,病痛已过去,传闻已平息,一切都好了起来,他终于要赶我走了。

在这件事上,他没有给我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便听了他的话,闷闷不乐地搬进了宿舍。

6

国庆节,我姐来接我。

得知那些藏药彻底治好了我的哮喘,开心地跟薄先生说:“果然还是Professor景靠谱儿,照顾了我们南江这么久,还帮她找来了这么名贵的藏药。这次我们得感谢人家,好好请他吃顿饭!”

我刚想插话,就听到薄先生说:“他会缺你这一顿饭吗?”

“是啊,Professor景什么都好,最大的不好就是什么都不缺。”我姐叹息,回过头来:“南江,刚刚你想说什么?”

“姐,你是说,我吃的那些藏药是Professor景带回来的?”终于插上话的我几乎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啊,你们的Professor景暑假亲自去了藏区帮你带回来的。”

“那你怎么之前不跟我说。”我语气里虽然有埋怨,但心中全是突如其来的惊讶和喜悦。

我以为这世上除了家人,没有人会关心另外一个人的病痛,可是景之行居然路途遥遥远赴西藏帮我求了药。

“你也没问我。”我姐没有感觉到我骤然起落的心情,耸了耸肩,转向薄先生,说:“你上午说茵茵回来了?那么多年过去了,Professor景独身,他们到底算是有缘分吧!”

我原本带着要跟景之行好好道个谢的心情,猛然听到这句,不知为何心里一酸,佯装八卦地问:“姐,谁又是茵茵?”

“Professor景的前女友。”

“哦。”

一路上我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沉默地跟着我姐他们去了约定的酒店。

景之行也刚好赶到,和他同来的是一个熠熠生辉的女人,她穿着披肩,拎着名包,妆容和笑容都精致到无可挑剔。

一看到我们就迎上来,和薄先生还有我姐打招呼,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倒是景之行问了声:“宿舍住得还舒适不?”

我回道:“你觉得呢?”

那顿饭自然吃得食不知味。其间,我姐举起酒杯向景之行敬酒,自然是对他帮我带来名贵藏药这件事表达感激。

我站起来,说:“这些年,我身体不好也不怎么敢喝酒,倒是有人教我酿过葡萄酒,不过我总是酿得不好。现在病好了,理应敬Professor景一杯。”

说着,招来服务生给我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姐说到藏药的时候,茵茵终于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她对我们说起了她与景之行第一次进藏的情景。

景之行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过不少故事,但是他从来没有讲过他曾经和一个女人在旅途中一起经历生死。他们有过爱情和承诺,一起浪迹天涯又各自重回都市。他游学归来,她却拿到了美国绿卡。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如果没有过珍且重的故事,他们也不可能成为薄先生和我姐的共同朋友。

然而,这并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

那天后来的事情我都忘了,我只记得这天晚上我喝第一口酒的滋味,后来我喝过很多种类的酒,却再也没有忘记那个滋味。

7

自从住到宿舍后,室友就对我墨守成规的作息进行了一番思想批判。

她们说:“南江,你是初中生还是小学生。现在的小学生也没你这么古板的。”

为了证明我不是个古板的人,我也和她们一起穿超短裙,踩着高跟鞋,一起去泡吧,参加一些我觉得索然无味的“趴踢”。

很快,我就融入了她们。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也不知道是在哪个聚会上加微信认识的。我们从人生哲学谈到他家养的波斯猫。

由于我的漫不经心,直到交往了半个月之后才发现,他另外有女朋友。

那女生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跑到学校来找麻烦,于是这事景之行那里也就瞒不住了。

他将我叫出去,语带薄怒:“南江,你解释一下。”

“是你说让我和男同学谈恋爱的,Professor景。”我咬了咬嘴唇,故意顶撞道。

“没错,但是谈恋爱也要找个正常的,这种混混儿就是和你玩玩儿,不是真心对你的,你知不知道?”

“真不真心又怎么样,我不在乎。”

“南江,你再这么堕落下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回北京!”他忽然雷霆震怒,样子颇为吓人。

我记忆中的景之行总是温柔中带着洒脱。我忘了,他有很多身份,他是一个能登上音乐节舞台唱摇滚唱到让人疯狂呐喊的人。

“我不用你管。”我强作镇定地争辩道。

“你以为我很闲,很想管你。”他声音温软下来,语气却十分冰冷。

他拿出手机翻出薄先生的号码:“是要我现在打给你姐夫,还是马上和这些人撇清关系,你自己选。”

这是他第一次搬出薄先生来压我,不过很管用,我瞬间偃旗息鼓,觉得自己很幼稚。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兴风作浪。很快大学毕业,我穿着学士服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拍毕业照。却在校园里遇到了景之行,我走上去给了他一把钥匙,说:“这个一直忘了还给你。”

景之行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接过了钥匙。

我说:“那我走了。”

“南江,”他却忽然叫住我,说,“窗台上的罗密欧又开花了,你要去看看吗?”

我说:“好啊,正好我也还有点儿东西忘在那里。”

当我走进那套公寓,才发现它还是我搬走时的模样,每一件东西的摆放位置都没有变,仿佛我一直住在这里。

罗密欧伸着长长的花茎,这一次开了两朵花,长在一根花茎上。非常好看。

我走到楼上,电影院还是那个电影院,我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那个第一次走进来捂嘴惊呼的自己、那个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自己,还有那个和他一起安静地看电影的自己。

拉开那个抽屉,果然笔记本还在,录音也还在,它们仿佛被时光遗忘在这里。

我准备把它们拿起来塞进包里,突然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如果你想要与某人共度余生,那么你就会希望余生尽早开始。——住在这里,我第一次想开始余生。”

前面那句是电影《当哈利遇到莎莉》的台词,后面那句却是我抄写的时候,不经意间加上去的。

我问过景之行一次,“你看过那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哪一部?”

他告诉我是《教父》。

我说:“那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吗?”

他问:“是什么?”

我说:“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特别喜欢《当哈利遇到莎莉》里的一句台词。”

我本以为他会问我哪一句。

如果他问,我也许会鼓起勇气告诉他。可是他没有问,于是我后来把它写了下来,合着心意,夹在了这个写满影评的笔记本里。

可惜,这是一个不曾被他翻阅,注定要和我远走他乡的笔记本。

离开天津的那天,我坐在火车上,十分疲惫,迷迷糊糊小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极其简短的梦。

梦到他柔声和我说:“南江,我知道你喜欢哪句台词了,我也喜欢那一句。”

醒来后,我哭了。

8

我在北京工作了一年,是薄先生安排的。

北京离天津那样近,只有不到四十分钟的路程。经常听说有人为了买个煎饼馃子,自己开个车就跑天津去了。可是我却没有再见过景之行,一次也没有。

有时偶然从我姐那里听到他的消息,说他在大理有一间客栈,早年就开了,是他曾想送给茵茵的,他现在终于有机会送给她了。

偶然又说:“茵茵回来了,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婚讯,不知道他还在等什么。”

很快,我辞了工作,开始了我的旅行。走了几座不近不远的城市,也结识了一些新的朋友。

其中有个叫小D的人,是个有点儿名气的摄影师,他问我的梦想是什么。

我说:“我想拍一部旅行纪实电影。”

他说:“我也是。”

我们一拍即合组了一个小小的团队,毅然去了西藏。

小D得知我在找一个能够根治哮喘的藏医,所以一直在帮我打听。后来问到有这么一个老人,喜爱诗歌与酒,医术精湛,可惜半年前已经去世了。

我拿着那张写着藏文诗的纸,站在海拔三千多米的蓝天下,想着,我来迟了。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我们翻译了我一直随身携带的那张纸上的藏文,是一句仓央嘉措的诗:“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他终究是,怕我误会什么。

小D问我,“接下来想去哪儿?”

我说:“我们去新疆吧,去塔克拉玛干沙漠。”

景之行曾经和我讲他看到的沙漠美景。说它震慑人心的奇异力量,能让每一个人都感慨人生得失的微不足道。

据说塔克拉玛干在维吾尔语中的意思为“走得进,出不来”。

我们抵达红白山是十月,和田河的秋色无限延绵。两岸的胡杨在阳光下泛着浓厚的金黄,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金色丝带缠绕着大地,从天际延伸过来,又蜿蜒消逝在天的另一尽头。

听说胡杨这种树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腐。

离开那天,我在胡杨林里蹲了很久,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树上刻了一个字母——J。

爱人没有千年!

那天晚上小D找我长聊,他说:“南江,我们的电影里缺一个男主角,我给你介绍了一个人。”

他介绍的人是周缈。周缈真是个演员,他拍过电影,不红,不过他也不在意。

与周缈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熟了起来。他问我:“南江,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说:“电影《呼啸山庄》里有句台词,我爱他脚下的土地,头顶上的空气,他触摸过的每一件东西,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爱他所有的神情,每一个动作,还有他整个人,他的全部。”

他一脸深情地看着我:“那你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你应好好被爱。”

我说:“周缈,我的一生看得见来路,看不见归途。”

周缈说:“如果你愿意,我便是你的归途,如果你不甘,我便陪你在路上。”

你看,这世上并不是没有人爱我珍惜我,只是都不是我渴望的那一个,是人错了吗?

不,是渴望错了。

我说过,我喜欢《蓝莓之夜》里杰瑞米告诉伊丽莎白那句“每一串钥匙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

可是他还说:“比方说这串钥匙,这对情侣以为自己能相伴到老,但最终却没能走到一起。”

后来伊丽莎白选择了离开纽约,开始了自己的旅行,走的时候她留下了那串有故事的钥匙。

我也留下了他给我的钥匙。

9

十个国家,二十几座城市,我们的纪实电影完成了,电影的名字叫《一万次别离》。

小D和周缈动用了一切资源对我们的电影进行了宣传,其间我和团队一起接受了某媒体和网站的采访。

他们问,是什么原因促使我穿洋过海去完成这样的电影梦?在这个梦里对我帮助最大的人是谁?

我脱口而出,“是我的教授,他重塑了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路途遥遥带回藏药偏方为我根治顽疾,用他独有的方式让我学了一口流利的英语。”

媒体追根究底,让我透露学习方式。

我说:“他让我看了上千部电影,写了一抽屉英文影评,录了很多盘磁带。当时他说,他要来检查的。可他又说,我已经自己检查了,你做得很好。”

……

无论是很多年以前我在他身边那些日子,还是现在我面对镜头,我从始至终都没说的是,我对他的心意。我的心意他不是看不到,他是不愿看,他要我自己保存。

而在同一场采访里,同样的问题,媒体也问了导演小D。

导演的回答却让我非常震惊,他说:“我遇到南江不全是偶然。我听一个朋友说她的旅行计划和她的梦想,觉得很有意思。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对此萌发了兴趣,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受朋友之托,朋友希望我能帮助她。”

……

“是谁让你帮我的?”采访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导演从休息室拉了出来。

导演沉吟了一会儿,告诉我说:“就是你的那位教授,Professor景。”

“你是说……你是Professor景的朋友?”我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是的,我们在他游学期间认识的。”

那么小D,你知不知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我的教授。他有很多身份,摇滚歌手、客栈掌柜、超级演说家……无论哪个都好,只要他是景之行,不是Professor景。

那么小D,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环游世界,我希望有生之年能拍一部电影。这件事我只在某篇影评里提过一次,只有一次,我以为他从来没有看过那本影评。

那么小D,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来帮我?(原题:《信者得爱》,作者:米炎凉。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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